”賀中鶴說,“上次月考成績還沒出呢,給我心焦得。”
“想考什麼驚天動地的成績?”雁升偏頭看了看他。
“說出來你不信。”
“說。”
“那天我跟老鄭放話,說要干掉你。”賀中鶴說完自己先笑了,嘴里的薄荷糖差點兒飛出來。
“來吧。”雁升說,“說不準真能干掉。”
“那除非成績單是倒著排的。”賀中鶴又笑了一會兒。
民俗紀錄片講的是少數民族傳統烹飪方法,好巧不巧就在搭土灶。
人家這個土灶搭得精妙,通氣孔留在下風口,還分內坯外坯。
雁升看著電視,尋思改天回去給護林員們再把土灶改良一下。
一旁賀中鶴看不進去這節目,用余光瞟著雁升。
“我今天看一網紅直播,覺得像你。”
非常的開門見山。
雁升愣了一下。
他錄視頻都開了變聲和貼紙遮擋,除了大盧他們,沒人知道他做這個。
“是嗎。”雁升說。
賀中鶴沒說話,盯著他看。
“猜我是網紅?你自己覺著可信嗎,能不能現實點兒。”雁升在他臉前打了個響指。
的確,人家一老麼實兒的學霸,哪有精力當網紅。
賀中鶴本來想順著提一嘴鳥啊噗脖子上傷疤,想了想又沒問。雁升那道疤他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冒然問出來勾起他的痛苦回憶就不好了。
畢竟是個孤兒。
……怎麼這話聽著還跟罵人似的。
賀中鶴考慮著要不要戒臟話。
“先回去了。”雁升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從沙發上起身,“上下眼皮打架,拉不開。”
“我還以為你們學霸每天都學到半夜一兩點呢。”賀中鶴說。
“那是勤奮型學霸。”雁升開了門,“我們天賦型學霸只用白天的時間就行。
”
“快滾出去。”賀中鶴說。
雁升笑著開了自家大門,關上前頓了頓,說了個“晚安”。
“晚安。”難得雁升說句人話,賀中鶴非常感動,“明天見。”
哈欠連天地躺到床|上,雁升一著枕頭就迷糊起來。
腦子閃著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狂奔偷襲的烏雞、刷木屋用的亮漆、山上的野墳堆、濤哥三分褲底下被蚊子叮得全是包的腿、一堆紅磚塊、一堆青磚塊、一個賀中鶴從樹屋里走出來說Hi。
這還唱起rap來了。
雁升翻了個身。
“明天見。”剛才賀中鶴說。
這句話給人的感覺就很好,明天又可以再見。
明天再見就是在學校里了,在高三樓上,雖然明天可能就不是同桌了,雖然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但是明天見,睡一覺起來見。
第22章 “你好帥我好愛。”……
開學了。
下午兩點半返校,賀中鶴把暑假作業和復習資料塞進書包,拉鏈差點撐壞。
兩點準時站到玄關處倚著,對門靜悄悄的。
賀中鶴猶豫了一下,把書包從肩上卸下來放到地上。
反正就幾步路,也不急,再等會兒出門也沒事兒。
兩點十分。
還有二十分鐘,就算遲到了他也不怕老鄭。
兩點十五。
“操。”賀中鶴彎腰把書包掄了個圓背上,差點把自己甩出去。
可能人家雁升早就走了,自己杵這兒干站了一刻鐘,傻|逼兮兮的。
賀中鶴打開家門。
幾乎是下一秒,對門也開了。
“喲,這麼巧。”雁升看了他一眼,邊鎖門邊淡淡道。
巧你丫個豆莢大腦袋。
賀中鶴下了幾級樓梯等他。
雁升跟在他身后,走了幾步后伸手抓住他書包帶,往上一提溜。
很沉。
在賀中鶴警覺地轉過頭來之前,雁升一松手。
“有病嗎!”賀中鶴被書包沉這一下子差點兒沒跪倒,“爪子不用可以留給需要的人!”
雁升笑了,賀中鶴特別無語,這他媽學齡前兒童嗎。
“白頭發顯出來了。”雁升在他頭發上抓了抓。
“十一假期去染。”賀中鶴縮了縮脖子,“能別老摸頭殺嗎。”
“為什麼。”雁升漫不經心地問。
這一問把賀中鶴噎住了。
是啊為什麼?
因為覺得還挺舒服,因為這個動作太親昵了?
“下回我攢三天不洗頭。”賀中鶴吭哧半天憋出來這麼句威脅。
“東西全收走!各人拿好自己的書,可以分幾趟搬!”老鄭在講臺上指揮著,看一屋學生把教室糟蹋得一片狼藉。
所有人的柜子和書都得往高三樓運,高三樓離舊樓隔著大半個校園,新教室在五樓,弄過去非常費勁。
石宇杰傷都養好了,但這會兒哼哼唧唧不想搬,說一拉柜子就能聽見肋骨噼啪咔啦地響。
“肋巴條上撒了跳跳糖啊?”賀中鶴一個人運兩份兒的,偏偏石宇杰東西還巨多,學習學不了幾個字兒書碼得挺齊乎。
兩個大木頭柜子、三個鐵書立、四箱書。
“您看在我身上套個牛車,能不能把這些東西都運過去。”
旁邊郭瑤也叫苦連天,說什麼她一個女孩子搬不動這麼重的東西腰會斷的。
賀中鶴有點兒頭疼,先把一個木柜里裝好了書,費勁兒地把它擱到地上拖拉著走。
高三野牛大遷徙引來高一高二的集體好奇,路上見著高三的一臉痛苦搬東西,都在竊笑。
笑,盡管笑,明年就輪到你們。
賀中鶴一個個地瞪回去,這光平地還沒走到一半呢,衣服都被汗|濕透了,還有點倒不上來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