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中鶴盯著雁升看了幾秒,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難堪啊失望啊憤怒啊之類的情緒。
看來表情管理非常好。
高二分班前賀中鶴無意間讓一個同學知道了自己性向,那個人之后就一直在班里排擠賀中鶴,說什麼變態艾滋的。賀中鶴跟他吵了一次,講道理那人不服,該怎麼犯賤還怎麼犯,后來賀中鶴直接給他約教學樓后收拾了一頓,老實了。
雁升沒再說話,賀中鶴也就跟他慢慢往前走著。
雖然表情看不出什麼,但賀中鶴敏|感地覺出來他有點兒蔫蔫的。
給人弄怪難堪的,不逗了。
賀中鶴看了他一眼:“其實……”
“沒嚇著你吧。”雁升突然說。
“什麼?”賀中鶴愣了愣,沒聽懂,“你嚇我了嗎?”
“剛才在那人面前說的話,還……摟了你。”雁升不看他,一直目視前方,“不好意思。”
敢情我們冷酷學霸正紆尊降貴跟他道歉呢。
賀中鶴心里軟了軟。
“沒事兒,沒那麼嚴重。”賀中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以后還是好朋友好兄弟好同桌。”
其實賀中鶴最后還是沒跟他說自己性向也是怕尷尬,兩人關系越來越好了,賀中鶴也愿意身邊多個走得近的朋友。他對雁升沒什麼想法,單純覺得他長得好看,多看兩眼挺好,別的沒想過。
鳥啊噗之前的視頻賀中鶴利用晚上睡前時間都看了個遍,一下子沒新的看了,有點兒抓心撓肝,他沒忍住也加入催更大軍,在他評論區催視頻。
評論發出去,賀中鶴看見自己的ID從屏幕上彈出來,一串數字兒。
這多不符合他個性不羈的氣質啊。
賀中鶴立馬改了ID,新鶴中鶴牌高鶴片。
說來也巧,改完ID后鳥啊噗立刻發視頻預告了,連帶一個硬廣。
賀中鶴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剛才從商場那邊回來,雁升自己回了趟學校說要去宿舍拿東西,賀中鶴本來想跟著去幫忙的,雁升沒讓。
這是心里有點兒小別扭了。
賀中鶴覺得自己挺壞心眼兒的,雁升坦白了,他卻瞞著。
不知道有沒有現在發個消息解釋一下的必要。
把手機掏出來摁亮,又猶豫了。
坦白了說不準比現在尷尬,這東西一個巴掌拍不響,有個假直的,另一個彎的一般就不會再尋思。
話又說回來了,人雁升憑什麼非要尋思他啊。
而且這都十一點了,這麼晚打擾人家不太好,半夜不發消息是保持安全距離的方法之一。
賀中鶴又把手機塞回枕頭底下。
然后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尋思雁升一晚上了。
胡胡腹水差不多抽凈了,藥一直吃著,打了一次疫苗驅了幾次蟲,看起來已經是個油光水滑的美貌貓咪了。
因為上次雁升的勇敢嘗試,飛狗也算刑滿釋放,不用再常住陽臺鐵窗淚。
賀中鶴拿粘毛器在沙發上一下下刮著,夏天再不徹底過去,家里就要被貓毛狗毛淹沒了。
這幾天他能不在家待著就泡在補習班復習,輝壇一中有個規矩,放假期間依然要回學校月考,停課不停學。
跟上次一樣,賀中鶴讓飛狗幫他選。右手是10名后就先找老媽談談,左手是10名內就不跟老媽提考學的事,自己悶頭學,到報志愿的時候再說。
這狗挺執著的,又選了左手。
賀中鶴換了貓來。
貓也躺到他左手邊蹭。
考試這天賀中鶴起了個大早,先走家屬院小門去學校操場慢跑了一圈,又站在單杠旁邊拉伸邊做呼吸訓練。
“假期好好學習了沒啊?”老鄭騎著他的小破自行車蹬過來。
“引錐刺股!”賀中鶴喊,“等著看我把雁升干掉吧!”
老鄭在跑道上騎出大老遠了,聽到這句驚奇地扭過頭,差點兒沒把住車把摔出去。
賀中鶴扶著單杠大笑起來,清晨的空氣微涼,感受不到一絲暑氣,心情特別暢快。
考號是用學號打亂隨機排的,一個考場三十來個人,個個都一副昏頭漲腦沒睡醒的樣子,假期綜合癥。
答題卡都發下來了,賀中鶴后位的考生還沒來,他專心做著自己的題。
右邊走廊有人風風火火地走過來,腿狠狠蹭了一下賀中鶴的胳膊肘,筆都甩出去了。
賀中鶴火蹭一下子就竄上來了,他媽走路腿別撇那麼開會死啊,撞了人道個歉會死啊!
他抬頭往后看,后位坐下了一個光頭男生,長得不咋地,眼兒小得跟綠豆似的,比石宇杰眼還小。
是趙臣。
之前群毆鉆空子把石宇杰打進醫院的那個趙臣。
他仰著下巴,一臉挑釁地睨著賀中鶴。
痞子之間也是有區別的,賀中鶴覺得他這種找了人家事兒不道歉還一副叼樣的臉皮他學不來。
而且這人的小綠豆眼兒里滿是兇光,有種說不出的陰毒。
這人在輝壇一中很出名,他是高一下學期轉學來的,原因是在原學校捅了人。
跟雁升不一樣,他這個是實錘的,他自己承認。
至于這樣的劣跡少年為什麼能來輝壇一中就是個迷了,有人說他在社會上認了個大哥,那個大哥跟校長是近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