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快走回補習班了,賀中鶴還沒反應過來:“你……我……這不是你感興趣的貓嗎!”
“但是剛才你也沒上課跟過來了。”雁升語氣輕描淡寫,十分欠揍,“要麼是你對貓感興趣,要麼是對我感興趣。”
高冷學霸說出這樣的話。
這合適嗎!
是不是有點兒太騷了!
崩人設了啊!
“雁升你要點兒臉。”雖然知道他在很認真地瞎掰,但這話在賀中鶴耳朵里就有點變味兒。
你不要瞎撩啊我警告你。
“我家里有只狗,倆玩意兒放一起不得打起來。”賀中鶴嘆了口氣。
“你說你家沒狗,只有精靈。”雁升一本正經地說。
“我他媽一開始還說這只貓也是精靈呢!”賀中鶴現在非常想暴揍他一頓。
“那不就成了,同類。”雁升把籠子給賀中鶴拎著,掏出來手機,“撫養f……養貓的錢我出。”
手機震了一下,賀中鶴非常無語地看了一眼,轉賬20000。
“每個月轉一次,不夠你說。”雁升又看了一眼運輸籠,麻藥勁兒還沒過,貓在里面蜷著。
“我家不是貓用五星賓館。”賀中鶴點了退款,“這位大款兒您到底為什麼讓我養啊?”
“家里不讓。”雁升答得很簡短。
賀中鶴想起前幾天在咖啡館,他父母就沒給他過成年生日。
還不讓養貓。
而且看他這樣家里也肯定不差錢。
就挺難琢磨的。
不過賀中鶴也沒有閑著沒事兒琢磨別人家庭的癖好,他嘆了口氣:“給它起個名吧。”
雁升偏了偏頭,作思索狀。
夏天特有的橙紅色霞光往他側臉上這麼一打,很有感覺。
“別說咪咪。”賀中鶴迅速打散掉腦子里冒出來的“咦有點兒小帥”的想法,抬手指著他。
“那沒轍,想不出來了。”雁升說。
“給你個提示,你看它鼻子兩邊。”賀中鶴說,“快轉動一下你學霸的腦子。”
“胡子?”
“什麼破名兒。”
“胡……胡胡?”雁升試探著說完,皺了皺眉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賀中鶴發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聲,“你起名的天賦值是負無窮的。”
雁升也勾了下嘴角:“你起。”
“就胡胡了。”賀中鶴對著落了半截兒的太陽宣布。
飛狗用只能看見殘影的速度,從沙發竄到隔斷再到玄關的鞋柜上,循環往復已經六七次了。
“狗啊。”賀中鶴語重心長地跟飛狗說,“咱家來了個新妹……弟……我先看看。”
胡胡麻藥勁已經過了,剛抽完腹水清完腸還很虛弱,側躺在籠里安靜地睜著眼。
“好像是個弟弟。”賀中鶴無視飛狗嗷嗷的抗議,“你不能咬它,也不能不教好,不能領著弟弟到處亂竄,而且要讓著點兒弟弟,懂嗎?”
飛狗又一個猛撲,差點把賀中鶴手里的運輸籠撲掉。它支棱起尾巴,向后縮著身子蓄力下一波攻擊。
“行我知道要求太高了,別咬它就行。”賀中鶴把飛狗關進陽臺。
杜蘭珍這時候回來了,一進家看到多了個籠子,還以為是賀中鶴給狗買的:“飛狗終于要吃牢飯了嗎?”
“不是。”賀中鶴招呼老媽過來看,“貓。”
“啊!”老媽一聲驚呼,“這麼小!”
“先別碰,腸胃有點兒毛病剛做了個微創。”
“能養活嗎?我聽人說貓不如狗好養。”老媽有些擔心。
“只要狗別作妖就能。”賀中鶴其實也很頭疼,“這貓的親爸讓我一定要照顧好它。”
“它爸是誰?”老媽沒聽懂。
“我一同學。”賀中鶴說。
胡胡身上的小毛病很多,從耳朵到鼻子到嘴都需要涂藥。
因為耳螨太嚴重不好清理,被獸醫剪去了耳朵上的毛,眼角還有兩道褐色的痕跡,看上去丑兮兮的。
身上有傷口不適合悶著,賀中鶴直接拿防潮墊鋪到地上,暫時充當貓窩。
胡胡出乎他意料的乖,擱到哪就在哪趴著,聽見動靜就動動耳朵睜眼看看,也不怎麼叫。
賀中鶴拍了張照片發給雁升。
-[圖片]
-請這位家長,看看你寄人籬下的孩子
雁升坐在書桌前,點開照片看了半天,貓傷口被賀中鶴用碘伏又擦了,藥膏也抹得均勻。
-我把狗關起來了,貓好之前不會讓它倆待一起。
還挺細心的。
其實雁升也沒想到賀中鶴能這麼痛快就答應下來養這只流浪貓,他原本打算找家貓舍寄養的。
他跟賀中鶴說的“家里不讓”倒是真的,別說一只貓了,這個家什麼也容不下。
包括他自己、包括雁德強、包括朱玲。
這幾天雁升一直住在家里,雁德強已經很久沒回家了,朱玲整天都是恍惚的狀態,還一點就爆。
他沒問朱玲雁德強去哪了,沒問他怎麼不回家。
雁升跟他媽唯一的默契就在這兒了。
他把反手把手機扔到床上,摘下耳機退了退椅子,仰起脖子閉上眼。
小時候被雁德強擰斷脖子的那條狗他還有印象。
那是條小土狗,雁升小學一年級時跟家里鬧了很久想養狗,雁德強和朱玲連勸說都沒有,直接倆字兒“不行”,最后他自己從鄉下親戚家要來了一條狗。
小小的一只,摸上去毛茸茸軟乎乎的,還能感受到它的呼吸。
剛斷奶不久的小狗夜里特別能嚎,雁升半夜被驚醒,就在雁德強和朱玲的罵聲中摸著黑去安撫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