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還算比較好的。”
“比較好?”祁洛這下真不理解了。
“他辦公室墻皮裂了,還是我幫他弄的。”許翊說,“他又沒工具,我去后勤借了個鏟子捅半天,邊弄墻皮他還邊問我為什麼不交作業,你說是不是忘恩負義。”
祁洛:“……”
“拎著鏟子去找教導主任麻煩”的流言居然不經意間攻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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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繼續溜達,清光斜照,天藍的更加透明。
“追根溯源還是我要謝謝你。”許翊說,“你挨罰也是為了找我。”
“我找你本質上是多管閑事。”祁洛客氣道,“不用謝。”
許翊彎腰撿起地上一片銀杏葉子,在手里折了幾折,“不是多管閑事。你……我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在想你說的話。”
“嗯?”祁洛應著。
“算了,不說那麼多,矯情。”許翊把葉子遞到祁洛面前,那片銀杏葉居然被他疊成了一個圓滾滾的長尾巴小兔。
“你手這麼巧嗎?”祁洛震驚了,他接過銀杏小兔捏了捏它的耳朵尖,“這也太厲害了吧。”
“跟朋友學的。”許翊笑了笑。
許翊笑得不多,可能物以稀為貴,每次祁洛都覺得怪好看。
要麼意氣風發,要麼像現在,有種細嗅薔薇的溫柔。
“還不去上課!”校史館方向突然傳來楊霸天的怒吼,“圈沒跑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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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
祁洛和許翊對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發足狂奔。
當然,不是向著操場,而是向著教學樓里。
跑的時候,祁洛耳邊呼呼的風聲里還混著楊霸天的怒吼:“好你個許翊,把我的優等生都帶壞了是吧!”
他們倆跟亡命天涯似的全速沖進了樓門,才啪嘰一下拍在墻上大喘氣。
許翊拍在左邊,祁洛拍在右邊,眼前全是金花,得側臉拍在冰冰涼的墻上才能舒緩下來。
過了半天祁洛才緩過氣,慢悠悠地轉過身,就看見許翊以一個特別顯腿長的姿勢靠在墻上,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許翊這樣子有點帥,尤其是那雙眼睛,還有似笑非笑的嘴角,要是換吳月盈在這兒,祁洛估計她當場就撅過去。
“我覺得你真得鍛煉身體了。”許翊說。
祁洛按了按自己還在狂跳的心臟,“我哮喘,沒辦法。”
“哮喘也多走走路,要不身體素質越來越差。”許翊說,“早晚有一天楊霸天都能追上你。”
“我靠,突然嚎那麼一嗓子。”說到楊霸天祁洛按了按眉心,“我差點被他嚇死了好麼!”
“誰不是呢。”許翊說。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三秒,一塊兒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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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覺得這兩天真離譜啊,翻/墻被抓,當眾罰跑圈,翹課,差點又被抓,這些是祁洛過去從沒想過自己會體驗的東西。
跟許翊一起,就覺得更好玩了。
許翊應該也覺得很樂,兩個人互相指著笑了一分多鐘,才緩過氣來。
“回班吧?”許翊順著氣問。
“現在還上課呢。”祁洛說,“半道進去不太好。”
“翹半節課就好了嗎?”許翊反問。
祁洛不回話,眨眨眼睛瞧著許翊。
他一直都特別明白,遇事不決就用可愛眼神看人,絕對不會出錯。
許翊嘆了口氣:“你們學神真麻煩。走吧,帶你去轉轉。”
教學樓里沒有太多地方可以轉,因為大部分班級都在上課,教室都占滿了,有老師的地方許翊不會去。
祁洛跟著許翊,也不問去哪兒,一路往上爬樓的時候,他大概猜到目的地。
果然,許翊停下來時,他們又到了音樂教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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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音樂教室,那天祁洛在這兒阻止了許翊對蘇薇一見鐘情,想到這兒他瞬間想起許翊借了一本《編曲理論》,看來許翊是真挺喜歡音樂的,但是平時也沒見他戴個耳機天天聽。
還是內秀。
許翊把教室門推開條縫,看了看沒有人,才招了招手示意祁洛進來。
祁洛總覺得音樂教室有種其他教室都沒有的安靜藝術氣質,天鵝絨的窗簾和幕布、鋼琴還有深木色的小凳子,連陽光落在這里都變成了溫潤的弧光。
難怪原書里許翊會在這兒對蘇薇一見鐘情,換成他,他可能也會對許翊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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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把主角換成許翊了。
離譜。
許翊并不知道祁洛心里的彎彎繞繞,問祁洛:“你會什麼樂器嗎?”
“不會。”祁洛說,“你不會告訴我你還會樂器吧。”
“一點點。”許翊說著繞著鋼琴走了一圈,還伸手撣了撣琴蓋上的灰,“不過彈得不好。”
嘴上說得冷淡,其實許翊這動作,這言論,要是祁洛現在不說一句“彈給我聽”,感覺他馬上就能哭給祁洛看。
難得見到許翊這麼小孩兒的一面,有點可愛。
“你肯定彈得好。”祁洛向來捧場,“彈給我聽聽好嗎?”
果然,許翊雖然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他連象征性的矜持都沒有,語氣很開心地說:“那就稍微給你聽一下,彈錯了別笑話我。”
祁洛從來不知道許翊會彈琴,這種解鎖了隱藏劇情的感覺讓他相當期待。
他找了張凳子坐下,許翊也坐好,抬起琴蓋,彈了一串音階練手,然后說:“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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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經有了足夠的預熱,輕快的旋律響起來時,祁洛還是有短暫的失神。
眼前的許翊變得不那麼像許翊了,他的神情氣質是祁洛沒見過的專注,骨節分明的清瘦手指落在琴鍵上,跳躍出一條金色的、燦爛的,讓人沉溺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