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衰竭。
沈妄的身體果然頂不住體內力量的沖擊。
杜巷左顧右盼,撓了撓頭,總覺得跟上也不是,離開也不是,糾結了幾秒,他還是也跟著上了車。
“算了,我閑著也是閑著,給你們當個跑腿得了。”
調整好了設施,救護車終于發動,對于杜巷的熱心,遲應沒有拒絕,或者說他沒那個心思拒絕。沈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他一直在皺眉,好像在做什麼噩夢。遲應出門急,沒帶紙,還是杜巷掏出紙巾遞給了遲應。
尹笑寒在一旁看著,什麼話也沒說,但心里清楚——這根本不是做噩夢,這是他的身體正經歷火燎般的疼痛,足夠在睡夢中也做出反應。
“阿應……”
救護車上的沈妄低聲嘟囔,幾個醫生嫻熟地撥弄設備,忙活了半天,為首醫生咦了一下:“奇怪了,查不出任何問題啊……還是得到醫院查,他之前有沒有什麼癥狀?”
遲應緊張地不斷用食指敲膝蓋:“暈過一次,去過醫院,也是沒查出問題,前幾天預約了全身檢查,不過還沒去。”
“等會去醫院,我們給他查一下,這要還是查不出……那就只能用罕見的疾病,甚至是中邪夢魘來解釋。”
遲應和尹笑寒對視一眼,心中了然,他們自然不可能真的把原因說出來,送去醫院也就是給沈妄養養身子,把損害降到最低。
“阿應,阿應……”
沈妄的手指緊緊抓著床單,這嘟囔聲雖然不大,但也足矣讓人聽清,杜巷瞥了眼遲應,心道:真不愧是熱戀中的小情侶,哪怕暈倒了心中都牢牢惦記著。
可是突然,病床上的沈妄從無數的“阿應”輕喚聲中,吐出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沈歇……”
遲應一頓,暗自心驚,倒是杜巷豎起了八卦的耳朵,小心翼翼地打探:“沈歇是誰?”
“不該問的,別問。”一旁的尹笑寒甩了個冷眼。
杜巷一噎,越想越歪——為什麼不能問?看他們校草這個臉色,難不成這個沈歇……還是沈妄的前任?不對啊都姓沈啊,又或者是親兄弟?可是剛剛遲應說沈妄是孤兒……難道真是前任啊?
校霸的思路歪歪扭扭在各種虐戀情深的劇情里走了一遭,見沈妄輕喚名字喚的著實凄慘,一時間,他頗有些擔心校草會吃醋,于是他自認為聰明地打了個圓場:“人在昏睡中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也不知道他在胡說什麼,嘿嘿。”
“那你說……”遲應目光有些幽遠,“他做的是好夢,還是噩夢?”
第100章 晉江獨發
“啊?”杜巷撓撓頭,“應該……是噩夢吧?你看他這個樣子,跟被嚴刑逼供似的,嗯,一定是噩夢。”
既然是前任,那肯定是噩夢!杜巷覺得他簡直太聰明,太會說話了!
遲應略低下頭,微微瞇眼,眼睫毛遮住了他眸中的情緒,在杜巷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神一時竟深沉起來。
沈妄在喊他前世的名字,看這表情,估計稱不上什麼美好。那又是為什麼?
沈寂說,他前世的死和沈妄脫不開關系。
“沈歇,你回來好不好,我把我的命換給你。”
這小模樣著實凄慘,尹笑寒實在看不下去,在一旁捏了個靜心訣,沈妄總算安靜了下來,不再說話。反倒是杜巷左看右看,自覺這場面尷尬的很。
在睡夢中對前任說出這種話,不知道校草會不會吃醋哎。
三個人各懷心思,各自也默契地沒有發聲,救護車一路拉著長笛,很快奔波到了醫院,幾個醫生推著車就把沈妄送進了搶救室,遲應從車上下來后在原地靜默半晌,直到被人喊過去繳費,他才如夢初醒:“嗯,來了,多少錢?”
搶救室里忙活半天,三個人正好擠在等候區三個座位一排的椅子上,相比于心中早已了然的遲應和尹笑寒,杜巷反倒是最急的:“不會真有事吧?媽哎,我可不希望咱學校有因病休學的人。”
這無意中的一句話一語驚醒遲應,他陡然坐直身子,整個人更加緊張。
對,杜巷提到了重點,沈妄根本不能病倒!別說上學,這個可以請假休學,可重要的是他是皇帝,如果一直這麼暈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遲應曾經畢竟是尹笑寒看著長大的,哪怕隔了一世,哪怕性格或許不完全相同,但他盡力藏著的焦急依舊瞞不過尹笑寒。尹笑寒嘆了口氣,安慰說:“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糟糕也是得循序漸進的,放心,他今天一定會醒。”
搶救室的門好像將里外徹底隔成了兩個世界,旁邊的長椅上坐著其他正在被搶救的人的家屬,或來回踱步,或雙手合十,作著比在教堂更真摯的禱告。
“求神仙保佑,我家老頭子平安無事……”
“佛祖諸神在上,可千萬不能讓俺孩子有事啊。”
遲應頓了頓,右手伸向褲子口袋,尋到了他揣在身上僅剩的最后一顆糖,他把糖放在掌心,學著旁邊的人雙手合十,閉上眼,也跟著祈禱起來。
他曾是堅信唯物主義的當代青少年,可是現在他知道這世上確實有神明,或許這樣的祈愿真的會被神仙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