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統領?陛下現在是在寢宮嗎?”一身紫衣,裹得像個粽子的天師風燼塵慢步走了過來,笑容和煦,露出來的紫眸有種攝人心魄的美感。
除非這個人本就不屬于朝廷。
…
“我聽說,你們古代的皇帝對于生辰的那天很重視,甚至會特意去定一個節日什麼的。”
“確實,不過我嫌太招搖,就沒定了,你要定嗎?”
“……不用了,確實招搖。”
距離大年初六還有最后不到半小時的時間,遲應見慣了電視劇里那些皇帝過生辰的場面之大,潛意識覺得沈妄也應該這麼做。然而都快到點了,沈妄居然只是望著窗外星空出神,剩下什麼都沒安排。
朋友圈的卡點祝福都比他隆重。
沉默半晌,遲應起身,悄無聲息湊了過去,突然出現在沈妄身邊:“在想什麼?”
沈妄果然被他的神出鬼沒嚇了一跳,潛意識脫口而出:“想你……”
然后他火速閉上嘴。
“想我?想什麼?”遲應直接伸手捏住沈妄的下巴,嘖嘖說,“神色這麼嚴肅,我還以為你在想數學題怎麼解呢。”
沈妄連忙把他的手扒下來,苦笑說:“誰過生日想這個……”
大概是為了掩蓋尷尬,沈妄又忙不迭問:“阿應,你以前生日是怎麼過的?”
一說完,他心里就有些后悔。
遲應的過去分明……他真是一急就哪壺不開提哪壺,愚蠢!
遲應頓了頓,卻并沒有黯然神傷,只是平淡地說:“有時候會收到系統發的生日祝福,住在遲淮家里時,他總會在生日當天把我趕出去,不過也會給我點錢,我就拿這個錢,在外面買點好吃的,就當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
沈妄一怔,面色有些陰郁:“為什麼要把你趕出去?”
“我也不明白,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吧。”
遲應想起遲淮不久前給他打的電話,說什麼他十八歲會遭遇大難,遲淮估計是害怕這個“大難”提前降臨,才會像避災似的把他趕出去。
他這幾日遭遇了各種玄幻的事,不由自主提高警惕的同時又覺得好笑——他馬上就要滿十八了,就在沈妄的寢宮待著,能來怎麼災?地震嗎?
沈妄握緊了拳:“只可惜,你們的社會有嚴格的法律監管,并不能肆意妄為,否則,我必將他千刀萬剮!”
“好了,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遲應伸手,撫開沈妄微蹙的眉,“那陛下,你呢?過去的生辰你是怎麼過的?”
沈妄倚靠在窗邊,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暈,他抓住遲應的手,在茫茫月色下,與其十指相扣。
“十五歲入行夜樓之前,我是所有皇子里最不受寵的一個,沒有人會關心我,更沒人知道我的生辰,甚至連平常吃飯都是被落下的那個,所以,我也就沒機會體驗當壽星的感受。”
沈妄輕笑:“后來被沈寂誆進行夜樓,那就更別提了,日日沐血,劍上斬了不知多少亡魂,不見天日的環境下更不知今夕何夕,又哪來的生辰一說呢?”
遲應只是沒人陪他一起過生日所以干脆不過,而沈妄,他是根本就沒這個放松愉悅的機會。過去的數年如同踩在炭火上的煎熬,小心翼翼尋找勉強落腳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會失足摔倒,面目全非。
“以后不會了。”遲應突然說。
“怎麼?”
“以后會有人陪你過生辰。”遲應看著兩人相扣的手,眼里不掩溫柔,“我陪你,我們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剛剛還寂寥無聲的夜空突然炸開了一片片絢爛的煙花,熄滅的燈火也在一瞬間被同時點燃,皇宮之外數里地,“恭喜陛下今日壽辰”之類的零零碎碎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來,不過由于太遠,兩人并沒有聽清。
但是煙花自然不會錯過。
這種同時點燃煙花的操作除了跨年和大年初一的零點,也就是重要的日子才會放,而近日重要的日子也就一個皇帝壽辰。
看來是時間到了,如今正好是零點零分,本在不同世界的宣堯皇帝沈妄和十一中學生遲應順利滿十八周歲。
他們都成年了,遲應心想。
這個念頭剛剛蹦出來還沒來得及擴展,沈妄突然轉身一把將他攬入懷中,手臂緊緊收力。遲應被拽的砸了個滿懷,剛喘上氣,就聽到沈妄在他耳邊輕輕吐著氣息。
“生日快樂,我的阿應。”遲應一頓,眼底笑意更重,但面上還是盡力繃著嚴肅,也跟著說:“生日快樂,沈……”
可他還沒說完,剩下的話音全都被沈妄以唇封住。
過去他二人的親吻,不是蜻蜓點水就是點到即指,充滿了青澀、試探與小心翼翼,好像只是輕輕拂過一片柔軟的羽毛那樣在心窩撓了撓,嘗了個甜頭就會自覺消失。
可是現在的這個吻,已經和“輕描淡寫”完全失了聯系。沈妄一開始還算得上謹慎,并不急切,遲應也就并沒有抗拒,也沒動,像木頭那樣干杵著。
他也不知道該干什麼,就隨著沈妄怎麼辦了。
然而事實證明人總是貪心不足的,遲應只感覺到沈妄的勁越來越大,甚至用手捧住了他的后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