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你在這,阿應。”
沈妄終于吐出了忍耐許久的話。
遲應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沈妄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讓手心貼在他的臉上:“在游樂場,你問我能讓我放棄皇位的東西,到底有多值,現在阿應,我告訴你,什麼東西都沒你重要,包括皇位。”
“……”
這分明是土味又油膩的話,出現在各大瑪麗蘇小說臺詞里,然而由沈妄說出來,又顯得深情款款,韻味十足。
遲應將手抽了回來:“這飲料里……是有酒精嗎?”
“……是我失態了。”沈妄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沈妄走在他前面,去前臺付了錢,遲應假裝玩手機,余光卻一直看著沈妄的背影。
這世上真的會有一個人,告訴他,他很重要?
天色已晚,元旦佳節,廣場上聚集著人,五光十色,學生和上班族全都放假,雖然已經八點多了,但這里依舊很熱鬧。
南方的一月份冷中帶濕,是透入骨髓的魔法攻擊,遲應早有準備,裹著圍巾,遮住了半張臉,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面,還戴了個老年人鐘愛的棉帽,帥氣小伙登時變成了精神老大爺。沈妄覺得新奇,一直用手撥弄他的圍巾,逼得遲應答應了有空給他也買一個的請求。
走到廣場外,人還是有點多,遲應怕兩人被沖散,想了想,主動朝沈妄伸出了手。
沈妄驚訝地回頭,剛伸手觸碰到他的指尖,卻被另一個人打破平靜。
“表哥好興致啊,中午剛吵完架,晚上就和人幽會去了?”
王正超抱著臂,身后跟著七八個五大三粗的大漢,雖然厚重的羽絨服遮住了他們的左青龍右白虎,但面上的兇神惡煞還是和周圍的孩童顯得格格不入。
有些人就是腦子有問題,開心日子非得趕趟上來給人帶來不痛快。
遲應收回手,剛剛還算柔和的眼神頃刻變得冷漠:“不和你那爹媽或者狐朋狗友過元旦,跑這來顯得你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弱智?”
“……”
王正超眼角一抽:“你心態可真好,果然普高的孩子都是溫室里的花朵,要是把你拉來職校過些日子,你怕不是得被打個半死。”
“打住,普高也有混混,職校也不缺好好學習的人,人人平等,你別自己一棒子全都打死。”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把“打架混日子”歸類為本事的,遲應感覺和這種人說話簡直是浪費時間,拉著沈妄就走了。
沈妄一直沒吭聲,然而他越不吭聲,遲應越覺得沒把握,想了想,他還是對沈妄小聲說:“等會那個弱智如果真的動手了,你別沖動。”
“我不沖動。”沈妄卻說,“我知道你有和平解決矛盾的辦法。”
遲應笑了笑,帶著一種圍觀小丑的興致:“確實,他帶來的人,如果我沒看錯,是武場的。”
王正超也不催,就在他們身后跟著,等走到距離小區不到兩百米的距離,終于,王正超帶來的人堵在了他們面前。
他們小區的位置確實偏僻,哪怕元旦,這里也沒多少人路過,簡直是地痞流氓搞團建的好地方。
“你罵了我媽,還真想當做沒事人一樣走了?”王正超揉揉手腕,“中午那是在游樂園,人多,我不好意思和你動手,現在可不一樣了,你覺得,還有人能幫你嗎?”
遲應冷冷地看著他。
“你知道這些人是誰嗎?你知道武場嗎?十一中的人應該知道吧!”王正超壞笑,“這些人,隨便一個,都可以把你打得半死,怎麼樣?還想和我斗嗎?”
遲應突然說:“我記得你比我小不了多少,怎麼處理事情的方式這麼弱智呢?跟小學生告狀似的,遇事不決就打群架?杜巷都比你有腦子多了。”
“笑死我了,就你聰明?你聰明,你的成績為什麼那麼拉啊?”
遲應眨了眨眼,突然面向沈妄:“我沒聽錯吧,他說我成績拉。”
哪怕他成績最差的時候,他也考上普高了。
沈妄一笑:“阿應,咱不和智障一般見識,回家了,你還得給我講卷子呢。”
王正超:“想走?怕了?晚了!”
遲應打了個哈欠:“了了了了的煩不煩。”
“……”
王正超被氣了個半死,突然一伸手,身后的人立刻走了過來,摩拳擦掌,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倆摁到地里去。
“今天不弄死你們,也要讓你們在醫院待一段時間。”王正超牙齒咬得吱吱響,“敢惹爺的人,還沒出生呢!”
“哦,要不要給你頒個獎?”
“……”王正超差點背過氣去,“還等什麼,上啊!”
然而有一個大漢卻停住了腳步:“那個,等等老板,我覺得他有點眼熟。”
立刻有人說:“我也覺得。”
“那個長頭發的,是不是上次,少主被傷到的時候,那個上來直接把人打飛的……”
“你們說什麼呢?”王正超問,“還打不打啊?”
“打,打!兄弟們上!”
然而就在他們走到遲應面前時,遲應突然摘下了帽子,并把圍巾解開,下一刻,遲應笑了笑:“我說,你們怎麼什麼人的單子都接啊?”
大漢們兇神惡煞的表情登時僵住。
“少……少主!”
“嗯?”遲應推了推眼鏡。
各個一米九氣勢洶洶的大漢們轉瞬之間變成了柔弱的小白兔,連連后退:“我們不知道是您!真的!少主我們錯了!我們這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