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睡著的時候也知道他睡著了是吧?
熒幕已經開始播放幕后名單,影院的燈突然亮了,將一切照耀得一覽無余,遲應看到沈妄的臉頰有些微微泛紅。
遲應問:“你很熱嗎?”
這穿羽絨服的天氣,還能被熱到?
“……悶的,你們這的冬天,又冷又濕,真不知道北方是怎麼過的。”
遲應“哦”了一聲:“是這樣,他們有暖氣。”
“……”
陛下又被刷新了新的認知,他憤怒地說:“那南方也開個暖氣啊。”
遲應輕笑:“洗洗睡吧,多睡幾十年,說不定醒來就有了。”
這無心的開玩笑似的一句話,卻讓沈妄有些微微晃神。
沉默良久,周圍人已經起身,隨著電影的落幕開始往出口走,遲應也準備站起來,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一句話。
“可是阿應,我在這待不了幾十年。”
話音落下,遲應也是跟著一愣。
睡了許久,奶茶已經涼了,保潔員進來清垃圾,問奶茶還要不要,見沒人說話,就收進了桶里。
“你們還走不走啊,在這膩歪什麼?膩歪兩小時了還不夠?”
被他們的大長腿擋路的人忍不住吐槽。
遲應回過神:“哦哦,抱歉,馬上走。”
他拉著沈妄離開了座位,身后人還在嘖嘖稱奇:“第一次看到男男情侶,還這麼膩歪,都快趕上我倆了,哎,果然愛情都是平等的,無論是什麼性別。”
遲應拉著沈妄一路出了影院,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影院旁邊還有一家挺大的公園,也是集中允許燃放煙花爆竹的地方。明天是元旦假期,學生,上班族,退休老人都聚集在這里,圍著一起放煙花,歡聲笑語,格外熱鬧。
“完成任務,我就要走了,到時候……會不會沒人給你帶飯?聽說高三的時候是每個人強制住校晚自習的,你是不是不喜歡擠食堂?哦還有,其實我知道你不高冷的,你可以試試多認識幾個朋友,這樣在學校也有個照應……”
“噓。”遲應輕聲,“不提這個,跨年了,來,一起看煙花。”
他找到一個空著的座位,拉著沈妄一同坐過去。賣煙花的攤販就在旁邊不遠處,他拍了拍沈妄的背:“想放煙花嗎?陛下?”
“我不會,你……”你教我?
遲應一笑:“那就看我放。”
“……”
“逗你的。”
遲應該花錢的時候向來大手大腳,就像前幾天給沈妄買羽絨服,直接買了兩千多塊錢的,絲毫不考慮他能穿多久。
他清楚的知道沈妄終究是要走的,但是在走之前,他會竭盡全力把最好的給他。
比如,帶他見一見人間的繁華。
他買了一大袋煙花爆竹。
“抓著這,這是打火機,大拇指往這壓一下,對,然后你……”
“哎!”
點燃煙花后,沈妄像一個七歲小孩似的,被濺射出來的火星嚇了一跳,連忙把煙花扔在了地上,遲應忍不住笑了笑,將煙花撿了起來:“不會吧,堂堂九五之尊,被煙花嚇到啦?”
“我是第一次放煙花,沒見過。”沈妄反駁,“我以前可沒這待遇,不像你們年年放。”
“我也是第一次放。”遲應說。
沈妄一頓。
“不說這個,陛下,你玩不玩摔炮?”
“什麼是摔炮?”
遲應難得起了玩心,將一個寫著“小金魚”的小盒子從袋子里拿出來,遞給沈妄:“你拿著,我告訴你。”
沈妄接過,結果小盒子卻突然散架,里面的東西紛紛掉在地上,連著就是“啪啪”的聲響。
“……”沈妄已經要麻木了。
“放的時候注意點,別把衣服燙壞了,好幾千的。”
說是一大袋,其實也多少,兩人玩了二十多分鐘,最后只剩了零零散散的“竄天猴”。
河邊突然有人在放河燈,遲應以前也沒放過炮,正琢磨著這個東西應該怎麼玩,沈妄卻突然拉住他的胳膊,神色有些激動:“阿應,去放河燈嗎?”
這算是陛下唯一熟悉的習俗了。
遲應點點頭:“好。”
沈妄立刻跳了兩下,拉住遲應的手就跑了過去,遲應急急忙忙帶上塑料袋里的煙花,兩人牽著手,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潮與絢爛的煙火,奔走到河邊。
“阿應,這個好看!”
“……”
遲應去老板那買了一個河燈,遞給沈妄,小聲說:“怎麼和小孩似的?”
沈妄蹲在地上,捧著河燈不知道在嘀咕什麼,遲應當他在偷偷許愿,就沒跟著蹲下去聽,只是站在他旁邊,好像一個帶小孩的家長。
終于,沈妄將河燈放進河里,隨著水流漸行漸遠,很快就淹沒在了萬千的河燈中,一晃眼就再也找不到了。
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問:“許了什麼愿?”
沈妄歪頭:“你猜?”
“……”
遲應輕哼一聲,作為報復,他也買了一個河燈,做出許愿的樣子。
沈妄果然也好奇了,對著他望眼欲穿的,遲應輕笑,放走河燈后,捏著他的耳朵:“我剛剛許愿,祝你回去以后也得學高數,成天為了奏折禿頭!”
“真惡毒。”沈妄一副怕了他的樣子。“算了,還是告訴你吧。”遲應嘆了口氣,松開皇帝耳朵,“你聽好了啊,我就說一次,過期不候。”
“嗯。”沈妄微微彎腰,將耳朵湊在他嘴邊。
“我許愿……”遲應頓了頓,“我許愿,無論我在哪,你在哪,無論我們在何處,是在一起,還是天各一方,哪怕以后都沒有機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