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應,阿應!”
一陣白噪音后,遲應重新睜開眼,他的肩頭被扶著,人半靠在了沈妄懷里。此時腳下還有些虛浮,遲應也不逞能,干脆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任由沈妄摟抱。
沈妄手一頓,暗自咽了口唾沫:“沒事吧?”
“沒有,就是覺得不太對勁。”遲應側頭,“你剛剛狀態不好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莫名其妙的聲音?”
沈妄一愣。
他還以為只有他見鬼了。
“那就是了。”遲應察覺到了沈妄詫異的神色,已經確定了八九不離十,“我覺得咱兩有空得去寺廟里拜拜,或者找算命先生把個脈。”
一人見鬼就算了,還是兩人在同一時間段見到了同樣的鬼,好像這年頭連鬼都會開會算好時間出現。
“你看到了什麼?”遲應盯著沈妄的眉心的紅印,黑暗中瞧著有些模糊不清。
“我……沒看到什麼,只是有些聲音。”沈妄說,“有人在喊太子殿下,應該是在喊我,只是我不記得了。”
頭還是有點疼,遲應閉上眼:“算了,等明天再說吧。”
長發垂落,遲應本就是偏柔和的長相,閉眼時,那冷漠的神情消失不見,配上這身衣服,就好像一個墮入凡塵的神明,疲憊地在沈妄懷里睡著了。
沈妄將呼吸放輕,一時忍不住伸出手,想拂一拂遲應的眉心。
然而就在這時,歌劇院突然來電,燈亮了。
沈妄:“……”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眾目睽睽之下,遲應也睜開了眼,那只不合時宜的手繼續也不是,縮回也不是。
沒辦法,他只能裝模作樣,頂著遲應莫名其妙的眼神,幫他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發,并且剛準備說“我們繼續把劇本演了吧”。
結果看臺那邊爆發了陣陣驚叫。
“哇已經到這樣一個地步了嗎?”
“啊啊啊啊!我磕的cp是真的!”
“是誰開的燈!怎麼就這個時候來電了!晚幾秒的話……哇嗚嗚!”
有些平日在學校斷網的學生沒摸清狀況,連忙左右問:“怎麼了怎麼了?”
然后就得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回答:“聽說校草和轉學生在處對象,這次上臺是借著表演的名義談戀愛給我們看,真氣人。”
“……”
遲應抬眼,看了眼幾乎沸騰的看臺,內心十分不理解現在的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態。
他想爬起來繼續演完后面的劇情,可是若是就這麼假裝什麼也沒發生的起身,豈不是顯得停電后,他和沈妄真的不大對勁?
有誰停電后能莫名其妙和人抱在一起的?怕黑嗎?
遲應剛想說:別起來,隨便演吧。
可是他忘了,來電后,耳麥錄到的聲音會被音響擴出來,因此他只嘴快說了聲“別起”,而后就噎住了。
然而這倆字已經足以當個驚雷了。
“這是想欲蓋彌彰,一定是欲蓋彌彰!”
“啊這隱晦的美好的愛情。”
“……”
遲應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很少有這麼不知所措的時候,不在意別人背后討論是一回事,但像現在這樣討論到他眼前還這麼轟轟烈烈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要不是盲人耳聾,任誰也不可能完全視而不見。
可就在這時,沈妄說:“為何不起?怎麼,不服輸?”
遲應一愣,還以為沈妄又中了邪,可瞥見沈妄對他眨了眨眼,登時,遲應就明白了。
這是臨場發揮的接戲。
遲應立刻接道:“使了陰招,也敢這般囂張,當真可笑。
”
“陰招又如何?終歸是你輸了呀,小仙尊。”
剛剛的沸騰已經逐漸平靜,人人屏住呼吸,專心看著劇情發展,畢竟磕cp是永恒的,但親眼看著兩個人堂而皇之談戀愛的場面,是暫時的,需要珍惜。
只有九班的人在焦急。
“這不是劇本,全偏了!”余清有些擔憂。
“這是出啥事了嗎?”翟仁單撓撓頭,“所以剛剛怎麼就抱一起了?”
“不知道啊,真就公共場合公費談戀愛?”
“哎,談就談唄,他倆這轟轟烈烈的,平日里就那麼鬧騰,還怕人知道?”
“臥槽校霸你怎麼在這?有鬼啊!”
杜巷叼著棒棒糖,一臉悵然:“早點官宣多好啊,我現在貼吧都被艾特爆了,一堆人給我起哄,煩死,在這麼搞下去,我得親手給他倆撮合成功了,老子就不信邪。”
而后臺比他們還急。
俞蕓蕓更清楚的知道現在已經和劇本完全跑偏,如今的對話全都是兩人自己臨場發揮在接,可這麼接下去始終不是個辦法,總不能一直對話到結束。
她是一個勵志于以后做編劇的人,知道臨場發揮是很難的,尤其還不是專業演員。俞蕓蕓火急火燎,突然想到一個辦法。
那就臨場發揮到底。
兩個主角的耳麥都是帶耳返的,也可以聽到場外的聯系,俞蕓蕓在緊急情況下,創作靈感怦然爆發,她拽住了一個剛剛下場的配角學生,對他說:“徐絳,你回去,再上場一下!”
“啊?”那臨時被委以重任的學生蒙了。
“嗨呀,緊急情況嘛!”俞蕓蕓把他推了出去,“回頭請你喝奶茶,你去救個場!”
“可怎怎怎怎怎麼救啊?”徐絳結結巴巴。
“我等會耳麥告訴你!你現在就上臺,指著沈妄說,你要把他殺了。”
“啊?”
“快快快,就靠你拯救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