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桌暈車。”遲應離開座位,扶著桿子走了過去,接過女生遞來的薄荷糖,“謝謝。”
回到座位,遲應打開了他們旁邊的窗戶,將薄荷糖放在沈妄嘴邊:“吃了會好點。”
暈車的人是很難受的,腸子好像被修成了高速公路,十萬個拖拉機在上面施工,喉嚨那也像壓了幾塊巨石似的。沈妄半睜著眼,瞄到眼前遲應遞給他的薄荷糖,想也沒想,抬頭吃了。
只是,大巴車正好一個顛簸,車廂晃了一下,沈妄的唇正好含住了遲應的食指,溫熱又軟。
遲應:“……”
沈妄:“……”
遲應閃電般縮回手,沈妄整個人怔了怔,那薄荷糖直接被嗆到了氣管,帶起一陣猛咳,一代帝王險些當場噎死。
遲應急急忙忙拿出他自己喝的水丟給沈妄,咕嚕咕嚕猛灌了好幾口,沈妄這才把糖咽下去。
“咳咳。”沈妄用紙擦掉被咳出來的眼淚。
遲應盯著自己的手指瞧了半天,轉而看向沈妄:“你這反應……為什麼比我還過激?”
沈妄又咳了兩下,嘴硬說:“呃,只允許你討厭接觸,不允許朕討厭?”
“……我又不討厭和你接觸。”
一股微惱之意從心中襲來,遲應甚至覺得有些無語。他十幾年不愿和人接觸的習慣因為沈妄破了例,結果沈妄反而患了他的毛病?
眼見遲應有點生氣的征兆,沈妄肉眼可見地慫了:“沒,阿應,我當時是太難受了,意識不清醒,真的沒嫌棄你的意思,你看你自己這瓶水我不也喝了?”
“行了,我知道。”
他也就惱了一瞬間而已,沈妄都能為了他上擂臺,自己淋雨給他撐傘,這麼有義氣,還有什麼好挑的?這浮生幾載,能遇到這麼一個朋友已是萬幸,不好好珍惜,難道得自己作沒?
“還難受嗎?”遲應問。
“薄荷糖又不是解藥……”沈妄閉上眼,將那一只藍牙耳機遞了回去,“我睡一會吧,到目的地后你喊我起來就可以。”
“行。”
于是遲應又重新站起來:“我同桌暈車,他睡覺了,你們聊天打游戲的聲音小點。”
同學們:“……”
真霸道。
不過車廂內確實安靜了許多。
昨晚整理行李,今天起了個大早,又渾身難受,沈妄很快就睡著了。
遲應還在低頭看數學題,正想著這個題晚上該怎麼和沈妄解釋,突然,他的右肩變緩緩得沉重了起來。
車窗還開著一條縫,風灌了進來,沈妄的發梢拂過了他的臉,他側過頭,這回徹底碰到了沈妄的頭頂。
睡著且身子不大舒服的沈妄又本能往他肩膀上蹭了蹭。
“……”
這小鳥依人的……這是皇帝?
遲應心中無奈,不過也沒有推開沈妄,甚至調整了姿勢,想讓他靠的更舒服點。
然而就在這時,大巴車一個左急轉彎。
遲應還在打量沈妄這難得一見的睡姿,整個人突然重心一個不穩,朝沈妄摔了過去。大巴車其他同學也是一陣驚叫,混亂中,他埋在沈妄身上,整個人僵了僵。
更離譜的是。
他的唇碰到了沈妄的嘴角。
第37章 晉江獨發
“臥槽,這車怎麼開的這麼猛啊?”
“呀呀呀我的頭!”
睡覺的被吵醒了,吃零食的險些噎死,周圍的同學陣陣哀嚎,司機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開公交車開慣了,那個,沒人受傷吧?”
張子雯回頭:“快看看遲應有沒有事,他的腳不是剛崴嗎!”
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遲應總算回過神,急急忙忙從沈妄身上爬了起來:“沒……沒事。
”
他心里陣陣躁動,好像有一萬只螞蟻在爬,唇上仿佛還是濕熱的,沈妄半靠在座位上,神色迷惘地盯著他,甚至無意識用手指摸了摸嘴角,活像一個被流氓強吻的良家婦女。
“……”
頭一次遇到這種事,高冷的遲校草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眼鏡鏡片被蹭的有些模糊不清,遲應摘下眼鏡,用軟布擦去污痕。沈妄重新坐直,困意沒了,也被嚇的不暈車了,囁嚅了半天開口:“那個……阿應?”
遲應冷冷問:“干嘛?”
“呃,沒事,碰到你傷口了嗎?”
“沒。”
“腳沒傷到吧?”
“沒。”
“你的包……”
“閉嘴。”
“……哦。”
沈妄乖乖挪靠到窗戶那邊去了,遲應也坐回座位上,重新戴上兩只耳機。剛剛的意外已經逐漸平靜,周遭的紛擾也安靜下來。
兩人默契的一路再無言語。
到達目的地,沈妄其實還是暈車了,走下來的時候整個人臉色都有些蒼白,遲應本來還浸在煩躁中,一回頭見沈妄臉色不好看,糾結了幾秒,還是走過去接過了沈妄手里的大包小包,又是幾秒后,遲應靠了過來:“我包旁邊的檸檬水,你再拿著喝兩口。”
沈妄吸了口氣:“你不介意?”
“愛喝喝不喝拉倒。”遲應瞪著他,“陛下什麼時候這麼墨跡了?我聽別人說你以往可是囂張恣意的很啊,怎麼現在喝口水都得糾結半天?”
沈妄笑笑,拿出檸檬水:“這不是……怕你不愿意。”
遲應腳步一頓,頭也沒回,只丟了句話:“我沒什麼不愿意,你自己想想,你想要什麼我沒給你買?怎麼,恃寵而驕了?”
沈妄被水嗆了一下。
這話……不應該是他這種皇帝對妃子說的嗎?
十一中軍訓的地方在位于縣城邊緣的“綜合訓練基地”,車就停靠在宿舍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