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大喊不可的愛卿們:“……”
這等涉及科舉制度的大事,陛下是在這詢問意見還是單純通知一聲?
然而大臣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們的心情應該是不爽的,下一刻,沈妄又說:“為了防止真正考試時出意外,還請勞煩愛卿們,先把這張試卷寫了,若是沒問題,以后的題目應當與現在的大差不差。”
群臣愣是沒想到陛下頭一回加班,居然是讓他們免費再參加一次科舉!
沈妄繼續狂轟濫炸:“哦對了,這是朕自己出的題。”
“……”
管理科舉考試的禮部尚書終于是忍不住了:“陛下,距離殿試尚早,陛下不用如此心急的。”
萬眾矚目中,沈妄抬眸,慢悠悠說:“沒講是殿試的題目,以后無論會試鄉試,都按照這個標準來。”
這下全都呆了。
宣堯帝壓根沒上過多久學堂,這是在瞎鬧嗎?
然而皇威壓迫,大臣們敢傻不敢言,只能乖乖各自找了個桌椅,提起筆沾墨,看向紙上的題。
正在遠程圍觀的遲應托著腮,表面淡然的面容下,內心居然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他考試的時候被這些古人寫的詩詞折磨的死去活來痛不欲生,現在終于輪到他反過來折磨古人了。
他完成了所有學生的夢想。
大臣們果然被折磨的不輕。
“李……李白是誰?”
“蜀道難?”
“渲染了旅愁和蜀道上空寂蒼涼的環境氣氛的是哪一句?”
“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用了什麼修辭手法?這是什麼?”
這些個文臣都是數年前通過死記硬背硬生生把分數拉上來的,陡然遇到了這種分析題,活像是學渣免費體驗了一把學習競賽,被打擊得渣都不剩。
最恐怖的是,遲應毫不留情,還安排了作文。
文臣們在底下捂著頭奮筆疾書,殿內太安靜也不好和遲應說話,沈妄閑著也是閑著,干脆又開始看題。
作文:以“我的陛下”為題,表明你的態度,闡述你的看法,選好角度,確定立意,要求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不得套作,不得抄襲。
“……”
這次考試無疑的血崩的。
這些個平日里自詡文曲星的文臣們,被一場考試折磨的身心全崩,一個個宛如喪家之犬,不經引得沈妄深思:“這是出難了?”
遲應又在代寫作業,他十分有底氣:“不難,全是送分題。”
“那怎麼寫成這樣,還有這個作文……”沈妄皺著眉頭,“這是誰寫的,我的陛下,乃是當世明君,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其人如玉……”
遲應險些把杯子碰倒。
他連忙看向銅鏡的畫面,辨別字跡,最終得出結論——真不愧是文臣,這作文硬是夸了沈妄八百字,上窮碧落下黃泉,都快把褒義詞和成語挖沒了。
其他人的作文也大差不差,變著法的夸,大同小異。
這真的是固定思維配上古板的成語,絲毫不會變通,遲應問:“你知道你們那學堂的上課時間是怎麼安排的嗎?”
沈妄想了想,回道:“辰時上課,午時休息兩個時辰后再上一個時辰。”
“我看,是你們的學習制度不太行,太輕松了。”遲應輕笑,“陛下知道衡火一中嗎?”
“嗯?聽著熟悉,我似乎在你們學校有所耳聞……是那個全國高考平均成績綜合第一的高中?”
“對。”遲應用手機搜索衡火一中的視頻放給沈妄,進度條滑動的一瞬間,響亮的哨聲和口號立刻給皇帝陛下洗了腦。
“這……”沈妄驚了,感覺自己練武都沒這麼努力過。
“模仿這個制度就行。”遲應頓了頓,“我其實糾結了很久要不要鼓舞民間學堂按照衡火一中的制度來,可畢竟基礎遠不如人,我以前就覺得,沒人家那本事,就不要學人家的管理制度,適得其反,弄巧成拙。”
“那就先按照你們那普通學校的制度試試?”
“也不是不行。”遲應用筆在另一張空白的紙上比劃,“那就是早上六點起床,早飯后跑操半小時,七點半的早讀,八點第一節 課,中午休息兩小時后傍晚六點放學,住校生七點開始晚自習,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半回寢,一節課四十五分鐘,間隔休息十分鐘,單科單元測試,一周一次周考,一月一次月考,兩月一次期中,一學期一次期末,每一次考試都得出排名,哦還有,家庭作業是一定要布置的。”
“……”
天天上課睡覺的陛下頭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生活竟如此忙碌。
“行,可以試試,不過晚自習……那得多費多少蠟燭。”
遲應學著他們那地中海教導主任的口氣說:“怕什麼,錢財是身外之物,沒有什麼比孩子們的學習環境更重要。”
沈妄:“……”
這一年秋天,新登基的年輕的宣堯帝一聲令下,更變了扈國百年來的科舉制度,并以當今學堂管理松散為由,硬性規定了課程時長和學習時間,還很為人著想的讓地方提高教書夫子的工資。
與此同時,“家庭作業”這一概念如同噩夢,侵擾進了每個學子的腦海深處,他們為之戰栗,為之癲狂,宣堯帝沈妄的恐怖威力不再僅存于朝堂官員,更是烙進了學生的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