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記得那些孩子枯萎的嘴角,和他們無法閉合的空洞眼眶。
——有這個本事,當年,你們為什麼不敢去救救那些小孩?你們一炮轟下去,什麼地堡炸不爛?
所以我真的非常,非常生氣。
我用法師之手先拉住那些飛出去的機甲戰士,把他們也收拾成一串抓在手里,為了區別,我用普通火焰凝聚成綢帶,把他們栓好,和記者們分成兩堆,這時候我能看到絕對守護已經碎裂殆盡。
于是,我開始呼喚雷霆。
我引動天候,形成規模遠比上次在圣龍時更加浩大的雷云,瞬間降下的黑色陰云包圍整個城市,唯獨一個圓形空洞留在上方,透出原本萬里晴空的湛藍一角。
同時我讓云朵中的電流交織成網,用以阻斷母艦退路,并且防止法術逸散到其他地方,畢竟這麼大的規模,我也沒法完全控制每一個元素。
清脆的響聲傳遞到我的精神世界,絕對守護在下一秒徹底碎裂!
我伸出右手,地獄火從我的靈魂里升起,我將火焰包裹我的手指,抓向虛空,我意識中的怨靈發出驚天動地的哀嚎,于是我將它們四散開去,陰云之中旋轉著面目模糊的游魂,天色幽暗,聽到它們竊竊私語的聲音,作為黑法師的我真是感覺無比舒適。
火焰組成的手在我身前形成,巨手張開五指,用掌心迎接那道光。
——這是不是就是剛才那些記者說的,什麼什麼次等波?
也就這樣而已。
我驅動精神力,增幅咒語在我身前旋轉成一個紫色的魔法陣,我將手穿過魔法陣中心,這個魔法陣就像套在了我的胳膊上,于是,從我手臂蔓延出的地獄火開始膨脹,我將四周哀嚎的亡靈投入其中,我這些昔日沉迷黑魔法的同門們對我發出凄厲而憤怒的哀嚎,像一根根尖銳的針,扎向我的意識,我被吵得無比頭痛,于是我忍不住怒喝一聲:
“閉嘴!你們早該死干凈了!”
帶著不甘執念的亡靈被我強塞進地獄火中,燃起耀眼的紫火,就像一把薪柴填進火焰,地獄火火勢沖天而起,我的手逐漸將那母艦發射的次等波全部擋住,光波在燃燒一切的地獄火中消弭,火焰太黑,我不得不瞇了瞇眼睛,疊加了兩次法師之眼的透視效果,才能找準炮口在哪。
不知道塞上管不管用……
我想著,把地獄火之手的一只手指塞進了炮口,正好完全堵住。
嗯,好像不漏,不過然后怎麼辦,我把手指拿出來是不是它又開始冒?
過了大概兩三秒,在我思考對策的時候,那艘母艦的炮管……自己炸了。
額,因為我是第一次用地獄火之手堵母艦的炮管,我不知道這個是什麼原因爆炸的,是我的火焰和它的能源起了什麼反應還是什麼……嗯,回去之后我得問問雷諾,他好像對這方面還很有研究來著。
然后下一秒,又嚇了我一跳,那艘母艦被炸得晃了一下,不少碎片蹦出去了,那些碎片都不大——但這是因為我離得遠啊,我這只地獄火之手都能把巨龍雪峰抓在手里當手把件,我覺得那冒著火跌下去的炮管……
怕是要砸塌一棟樓啊!
忽然間,一道白影掠過,金色的光芒浮現出一個華美的圖案——巨龍雪峰真的來啦!他的身子盤旋著,伸出龍爪,爪子大大地張開著,風因為他有力的雙翼而歡欣鼓舞,我能感覺到氣流在他身邊托舉著他,使他飛得無比優雅輕盈,他準確地抓住了那根炮管,其他小點的碎片紛紛散落在歌利亞撐起的圣光護盾上,炸出一道道耀眼的金光,非常的好看。
雖然很遠,但我的法師之眼依然看到,歌利亞對我做了一個手勢,他用右手伸出拇指,點了點自己心口——我想他這是告訴我,有他在幫我的忙,一切都沒問題。
那我就放心多了,在保護別人這方面,光明圣殿的圣騎士大統領當然比我在行得多,我這種黑法師,還是更擅長搞破壞啊、殺殺人什麼的。
于是,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艘母艦——那確實需要不小的力氣,因為那艘母艦試圖逃跑,我能感覺到一陣陣引擎的轟鳴傳遞到我胳膊上,震得我胳膊發酸,于是我一咬牙,大力一抓,地獄火巨手的手指尖扎透了母艦的外殼,我使出我能用的最大力氣收攏五指——
唔,虎口好酸,回去我應該加強鍛煉了,現在一看,我這點力氣和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法師也沒什麼區別。
還想跑!
母艦尾巴上冒出一串紅色的光,我瞇起眼睛看著,身后的記者們卻哇哇大叫起來:“那是干擾彈,閣下小心啦!是分散視線用的,但是炸人一樣會死哇!”
噢,多謝提醒了,我正準備騰出手先清理一下,忽然一陣乒乒乓乓的槍響,我感知到后方那一坨氣球一樣飄著的戰士集體端著魔導槍,對著那些燃燒的彈頭瘋狂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