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濕他的褲子,我還看到雷諾蒼白的額頭上流下冷汗。
——這讓我感到憤怒異常!這股怒火有著多方面原因,以至于我一時半刻整理不清,只能勉強壓制我意識中蠢蠢欲動的亡靈,在離開地堡之后……甚至在還在地堡之中,我可能都鮮少會有這樣強烈的生氣狀態。
梅爾的手環過我的腰,另一手則握住我的右手,因為他是站在我左邊的,而我左手還抱著一只小精靈,梅爾這麼一抱,蕊朵好像在迷糊的睡意中咕噥了一聲,然后扭頭蹭了蹭我,又松開我的頭發,改成抓著梅爾的頭發,繼續睡了。
他看著我,我也回看了他,在他的目光中,我慢慢感受到一種鎮定的撫慰,我深吸兩口氣,慢慢吐掉,感覺意識中強烈的殺人欲望沒有那麼躁動了,我有些不安地往梅爾身上靠了靠,他親吻了我的耳垂。
“我也有疏忽。”梅爾忽然說,“畢竟一開始我還肯定地和你說,不會有人打雷諾的主意呢。”
我沒有說話……所以梅爾又一次輕輕用嘴唇觸碰了我的額頭,他吻得半點旖旎情緒都不帶,純粹是在安撫我的情緒,可惜……我感覺臉上燒了一下,好像誰真的拿大火球給我敷了臉。
“以為全世界都是白癡嗎?”茉莉忽然說,“曙光聯盟又不是傻逼聯盟,搞這種中二病臺詞全世界直播,卻又不敢露臉,誰都知道不可能真是曙光聯盟啦,肯定是第三方組織嫁禍,要不然他們的智商怕是和地精一樣了吧!”
我驚奇地看著茉莉……
連茉莉都覺得這個臺詞受不了……
那之后信號就斷掉了,我不能判斷是這些歹徒自己斷掉了信號,還是電視臺及時搶救,重新切回正常信號。肥皂劇重新在屏幕上干巴巴地演著,不過我們并沒有心思看這個,我認為雷諾應該一時半會死不了,那一刀沒往要害扎,很明顯的。
所以,歹徒應該還會拿雷諾搞點什麼后續小動作,暫時不用太擔心捅壞,也不需要思考安排雷諾打掃哪一層法師塔的問題。
但我對這件事的反應比我預料得要大,雷諾被一刀戳個洞的畫面瞬間激怒了我,直到現在我才勉強被梅爾安撫,如果說最開始我惱火于自己的考慮不周,那麼現在可能……我比我想象得要更在意雷諾一點。
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我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如果一轉頭我就能看著雷諾在我面前大卸八塊不為所動,那我就該喊梅爾來一把地獄火燒干凈我,省得哪天變成高調冷酷大魔王了。
我為雷諾的處境感到擔憂和焦慮,畢竟他的法術那麼菜,那麼禁不住折騰,而且綁架他的綁匪下手可比綁架學徒們時狠辣得多,或許因為這一次的行為是出于示威考慮,畢竟在公共媒體上折磨聯邦的魔法議會議長,怎麼想會帶來許多我一個單純法師想不到的效果。
以及,我也很不理解,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總有人要重蹈覆轍呢?在漫長而令人絕望的“無光歲月”,騎士和法師的傳承一度沒落,神殿圣殿幾近崩塌,過度膨脹的科技也讓人們的生活變得混亂而無序,經常有壓力過大的童工過勞死在工廠的流水線旁,人類最終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脫離那段黑暗啊……直到一切重新回歸平衡,古老的魔法與現代的科技重新交融,而總有一些狂熱分子,就是不肯吸取教訓。
平靜地生活在陽光下,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卻總是有人不知滿足。
所以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讓我變得有點過于激動。
“西佩。”梅爾握緊我的手,“別擔心,我們把他搶回來就行了。”
我在沉思中回神,下意識地側頭看了看梅爾,看著他堅決的表情,忽然念頭一動,覺得有點想逗逗他,于是我故意說:“那可是雷諾,梅爾,你真的愿意幫我救他?”
我剛說一句,梅爾的臉就垮了,半點也經不起逗,他的臉再次黑得可以給黑袍當老師,并且憤憤地說:“那麼菜的法師也能做議長……不過——”
他轉頭又恢復笑意,甚至眉眼之間有些許自得:“西佩,有我跟著,你怎麼可能放著我不要,又被雷諾騙跑?”
他說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于是我只好偏過頭,小心避開睡著的蕊朵,親了親梅爾的嘴角。
但此刻,我好像什麼其他話都說不出來。
不論怎麼樣,都有梅爾愿意站在我身邊,不管什麼難題他都愿意和我一起解決,而且我想,這世界上估計不會有我們兩個聯手還殺不掉的敵人了,那我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梅爾,我好愛你。”我最后就只能這樣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嘖,綁匪好不容易幫可憐的雷諾脫離苦海,他的前男友和白月光決定把他搶回來繼續虐……哈哈哈,不過說回來,西西這種超級溫柔還不自知的脾氣,他對雷諾依然是不討厭的啦,甚至還留存著以前的親切感的,雖然不再可能是愛情,但我覺得雷諾雖然渣點,但又遠遠沒渣到需要反目成仇的地步,所以雷諾別怕,西西和梅爾會去救你的啦!額……他倆親親完,立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