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漂亮的黑色渡鴉環視了公寓一圈后,徑直跳上了我的手臂,它的小爪子涼涼的,一點都不尖利,或者說金屬渡鴉小心地把爪尖收了起來,防止碰破我的皮膚。
渡鴉張開嘴巴,毫不意外地吐出了梅爾的聲音。
“西佩,你可算出來了。”渡鴉歪著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腦補,我居然從這只金屬鳥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委屈,“狂戰士峰會很無聊,他們的議題依然可笑。”
我忍俊不禁,深深地同情梅爾,我們在監獄過清閑假期的計劃泡湯了,但我回到公寓依然還能躲兩天清凈,梅爾可就慘了,就算他能推掉所有和政治家們的應酬,必須出席的峰會他還是得到場,又不能拿影舞去冒充。
于是我伸手摸了摸小渡鴉的腦袋,算是安慰他,鳥兒也很配合地蹭蹭我的掌心。
“要知足,想好一點,你已經缺席一天零一個上午了,少受了一天多的罪呢。”我說。
渡鴉嘆氣:“是啊,唉……可是還有三天呢,我真的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呆著,那些議會法師,還有那個什麼秘法聯盟、法師協會的代表,一說話都是官話,長篇累牘,實際干貨就幾句話,可能有的全篇都是廢話。而且今天下午,會議開到后面,這兩個組織還要費盡口舌爭論誰才最能代表法師群體……雖然法師協會是各國共同認可的,但是秘法聯盟最近也很出風頭……他們打嘴仗的時候,我一直在溫習我們練習的符文,還有你教我的絕對守護。”
“我也在牢里復習影舞。”我說,并且提出我早就想好的計劃,“別難過梅爾,等峰會結束,我們可以找個地方正式切磋一下啊。
”
咔嚓,咔嚓——
我和梅爾一起轉頭,看到茉莉正舉著手機,她發現我們轉頭,還調皮地吐舌頭:“不好意思,我忘記調靜音啦。”
梅爾張開翅膀,繞著茉莉飛了一圈,興致勃勃地問我:“西佩,這就是你的學徒吧?”
“是的,這就是茉莉。”我介紹說。
“很不錯的學徒。”梅爾點點頭,“但是,舌頭穿環看著好痛。”
茉莉:“……您還真是和我老師一個審美,怪不得一見如故。”
梅爾居然就點點頭回答:“當然了。”
——額,我知道茉莉的真實意思是說我們的審美都很老古董,不過想想茉莉其實說得也不錯,如果能夠選擇,我肯定選擇穿越回傳奇時代,我知道梅爾也這麼想,所以說我們兩個的審美宛如傳奇時代的穿越者,也不算說錯。而且對我和梅爾來說,我們為此感到自豪。
他和茉莉說完話,又落回到我的手上,進入到正題。金屬渡鴉的嘴巴張了張,吐出了我的指環。
“我一知道你出獄,就想著先把你的指環還給你,你的法袍有些沾灰了,我先洗過后下次見面再還給你,還有你的筆記我還沒看完,所以我就擅作主張留下來了。”
我點點頭,把我的指環戴回手指上,但我覺得梅爾明顯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然后渡鴉停頓了一下,爪子在我手上來回踮了兩下,才說:“……還有,我希望你收下這個。”
說完,梅爾的魔使又一次張開嘴巴,一枚秘銀的戒指落在我的掌心。
梅爾用爪子推了推戒指,低著頭說:“請你收下這個,西佩。”
“這是……?”我驚訝地捏起那枚戒指,這枚戒指的造型一看就是精靈制品,秘銀被拉成纖細柔韌的銀絲,一條條最粗不過繡線,最細得如同發絲,它們精細地纏繞編織在一起,像是一個微縮的花環,其間點綴著如同星辰碎屑的晶石,絢麗卻不會過于閃耀,觸感是微微的溫熱,并不像尋常金屬一樣冰涼。
“好漂亮。”我情不自禁地贊嘆,宛如捧起一縷來自林間的星光,聽到我的話,梅爾似乎格外雀躍,他的渡鴉在我手指上跳了兩下,又很快站好。
——而且這顯然價值不菲!
“送給你的,西佩。”梅爾說,“是枚空間戒指,我覺得它和你非常相襯。”
“這……”我捏著那枚散發著柔光的戒指,精靈工藝的制品就和這個種族一樣優雅而強大,這樣品質的戒指也就只有梅爾拿得出來——作為精靈承認的森林之子,梅爾會有這樣的東西我不意外,但是……居然是送我的嗎?
梅爾說:“是我自己做的,我在精靈圣域游歷的時候,和精靈們學的,我真的非常高興你會喜歡!”
“我……”我張了張嘴,感覺好多話憋在嗓子里,擠來擠去,結果哪句都擠不出來。
最后,我只好說:“謝謝……它可真好看。”
金屬渡鴉撲騰了兩下翅膀,像真鳥兒一樣嘎嘎叫了兩聲,聽著還頗為有趣,梅爾繞著我飛了一圈,落在桌上,用腦袋拱我的手背,催促我:“戴上戴上,我覺得它會很襯你的手指,戴上讓我看一下吧!”
我不由得笑著點頭,我習慣用右手施法,所以我的右手上會佩戴法器,這是一枚空間戒指,我想了想,就把它戴在了左手上。
這枚戒指的尺寸意外地合適,嚴絲合縫,它完美貼合我左手無名指的粗細,不松又不緊,戴起來也非常輕巧,盡管是金屬制品,戴上后卻輕若無物,我手指的皮膚略有些蒼白,指尖也缺乏血色——這是常年接觸魔法材料導致的,這枚戒指戴上去后,精靈的自然之光盈盈散開,竟然顯得我的膚色更健康紅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