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世林的病已經越來越嚴重,即使他現在還算配合的接受治療,酒也沒有再喝過,陸傾每次去看他,還是都能從他眼睛里看到深深的絕望。
對陸世林來說,酒已經刻進他骨子里,他要是喝,會因為癌癥死的更快,但要是沒喝,也怎麼都不會好受。
陸傾不知道每次看到陸世林時自己是什麼心情,但每當他走出病房,齊燃總會輕聲笑話他:“怎麼鼻子又紅了。”
然后就把人弄到個隱蔽的地方,等哄的陸傾又笑起來了,才像是好朋友一樣攬著他走向摩托。
齊燃有時候會到街對面給他買杯奶茶,奶茶很熱,可以直接讓他從頭到腳都暖起來,之后齊燃騎著摩托載他的時候,連吹來的冷風都會變得有些燥熱。
今天也像是如此,他被齊燃壓在墻上吻了好幾下,吻到他已經完全無法再想陸世林了,齊燃才用圍巾把他嘴巴緊緊圍住,拉著人往街上走。
他買了杯奶茶放在陸傾手里,牽著人衣服走到摩托旁。
陸傾十分自然的邊喝奶茶邊讓齊燃幫他把頭盔帶上,又十分熟練的跨上摩托后座。
齊燃卻并不急著發動摩托,而是偏過頭,嘴角和眉梢都勾起,笑著問他:“你說我要不要買輛車,這樣也方便點兒。”
陸傾叼著吸管愣了愣,問他:“方便什麼?”
他其實覺得摩托挺舒服的,每次風呼嘯過他的耳朵,總讓他有種脫離現實飛奔向未來的錯覺。
“以后冬天載你也不會太冷,而且,”齊燃故意停頓了下,“在后座哄人比較有效果。
”
齊燃說完就轉回了頭,從后視鏡里看陸傾露出的半邊紅紅的臉。
下一刻,他就感覺腰間被用力的掐了一下。
齊燃倒抽一口涼氣,小朋友力氣是真的大,臉紅紅的掐他腰,還真讓人有些受不了。
他拉開陸傾掐在他腰側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逗他:“小朋友是想疼死我啊?”
陸傾卻“刷”的一下把手抽出來,又放在了齊燃腰側,在剛剛掐著的地方放著。
齊燃笑了笑沒說話,心里被少年傲嬌又心軟的模樣戳了又戳,對著后視鏡盯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問道:“帶你去超市一趟要不要?”
陸傾看向齊燃后腦勺,說:“去超市干嘛?”
“買點黃油奶油啥的,”齊燃想了想,“你期末不是考的挺好的嗎?今晚做個蛋糕給你吃。”
期末成績出得很快,陸傾又是穩穩的位居前三。
他歪了歪頭,更覺疑惑道:“為什麼要做蛋糕?”
“送你的禮物,你不是想要星星嗎?我又不可能真的上天,”齊燃嘴角笑意更大,輕聲說,“但我可以做個星空給你。”
讓你把整個星空吃進去。
齊燃這句話還沒說出口,鏡中少年眉頭就微皺起來,臉也從圍巾里鉆出來,眼睛直直的看他,問:“可是,你都告訴我了,那還算什麼禮物?”
“嗯,”齊燃佯裝明白的點點頭,“因為我要你跟我一起做。”
一起做要送我的禮物?陸傾還真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
他一時有些無言,齊燃的話就立馬接上來:“讓你記得更清晰些,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個禮物。”
說完也不管陸傾有沒有回答,緩緩發動引擎。
摩托開得很慢,陸傾在后座小口喝著奶茶,溫熱的液體抵御著迎面而來的寒風,他竟感不到一點兒冷。
往常過年基本都是陸傾自己一個人,陸世林常常會在外面喝到很晚才給他打電話。他一般會在跨年晚上給自己煮一碗面,再加個雞蛋。
但今年……
陸傾看齊燃頭發扎成的小揪,男人額邊散落的頭發被風吹著掃在他臉上,有點癢癢的。他一邊咬著吸管,一邊把頭輕輕靠在齊燃背上。
今年可能會是一個令人映像深刻的年,陸傾想。
摩托車慢慢停在超市門口,今天因為是除夕,超市里早已人山人海,他和齊燃在超市里不停的人擠人,等終于挪到了冰柜旁,身上早已生出一層薄汗。
他們不經意的對視,莫名其妙就笑了起來。
齊燃一雙眼無比溫柔的看著他,手里拿著他進超市時就拿下的圍巾。少年也微微抬頭看他,臉上有些紅,眼里亮晶晶的。
齊燃從冰柜里拿了瓶奶油放到陸傾眼角,陸傾被冰的抖了下,下一秒齊燃手就輕輕勾住他指尖。
陸傾條件反射的看了下周圍,幸好人們都在專注于搶購年貨,到是沒什麼人注意冰柜前這個角落。
他也輕輕勾住對方的手,齊燃立馬纏上來,把他整個手握著,說道:“是不是挺熱?”
陸傾微微點了點頭,齊燃放在他眼角的奶油瓶還沒拿下來,他伸出另只手想去夠它。
齊燃卻比他快一步,拿下瓶子就往兩人相握的手里塞,邊塞邊說:“我也有點熱,瓶子挺涼的。”
他隔著瓶子夾住陸傾的指尖,不讓他退開,就這麼用另只手去冰柜里拿黃油。
陸傾有些尷尬的撇開目光,手上陣陣冰涼,他臉上卻熱的發慌。
幸好還帶著口罩,他胡亂想著,齊燃卻放開了他的手,湊過去用肩膀蹭著他往前走,邊走邊說:“好好拿著,等下做蛋糕要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