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凌引突然捂著胳膊:“確實很費力,我要歇一會兒……”
“上神,”牧云神色嚴肅地看著他,“別裝了,說,你現在裝病是給川浮看的嗎?”
以前都是自己在牧云調皮的時候教訓他,沒想到如今他長大了,竟然開始用這種口吻跟自己說話了。
別說,還真有點讓人害怕。
胥凌引咳了一聲:“是。”
“那你在我面前還裝什麼?”牧云不解,自己又不可能背叛他。
胥凌引:“這還不是想讓你多照顧我兩天。”
牧云:“……”
他撓了撓頭,收拾起桌上的湯藥碗,又把胥凌引床上的被褥抻了抻,終于讓自己臉色恢復了平靜。
“那……你對外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胥凌引:“到川浮露出老狐貍尾巴為止。”
之前牧云也隱隱感覺到了,自胥凌引受傷以來,除了寒月上神每一個人敢來探望,一定是川浮給那些人下了死命令,明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既然他這麼決絕了,就必然會在胥凌引手上之后有所行動,不然等他傷好了就難以下手了。
牧云沒有把這一想法告訴胥凌引,是想要讓他好好養傷,沒想到他竟然早就有了計劃。
“你是準備等川浮下手時一網打盡嗎?可他現在勢力很大,我們斗不過他的。”
他并不是打退堂鼓,如果川浮真的打算趁人之危,他可以為了胥凌引拼命,只是他也必須看清現實。
如今川浮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竹隱閣,若是現在憑借他的部下硬要過來爭奪,再加上其他仙人的支持,自己和胥凌引加一起不是對手。
可牧云不想胥凌引經營了這麼久的竹隱閣就這麼拱手讓人,如果能想個萬全的法子就好了。
這時,胥凌引突然道:“你以為,我能守住竹隱閣這麼多年,都是靠運氣嗎?”
牧云一愣。
他最近總是陷在川浮要趁機來害胥凌引的焦慮中,卻忘了這麼多年胥凌引是怎麼過來的。
雖然仙界這麼多年來一切看起來都井然有序,竹隱閣也一直沒出過什麼事,但川浮那老東西覬覦竹隱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一次都沒動手過,只敢讓自己的心腹先從胥凌引的手下做起?
以他那種性格,怕是等不到自己的心腹慢慢往上爬,自己早就忍不住先下手了。
唯一讓他沒有動手的原因,只能是因為因為他不敢。
“你有他的把柄,上次巽界來犯時他私通異界的證據。”
胥凌引:“他那點把柄已經算不得秘密了,只是生死陣的那些仙人多數都淪為了凡人,沒法再去討伐他,所以當我再次飛升時,他才會處處防著我。”
“帝君和其他幾個老君也知道,只不過他當時勢力很大,沒人能動得了他,之后便再也沒人提起了。”
牧云點了點頭:“所以他才會這麼敏感,這麼想要獨占鰲頭。”
可是他還是有疑問:“那你怎麼知道他這次一定會趁機動手?”
胥凌引看了一眼窗外:“因為他已經開始了。”
果然,一到下午外面就傳來了消息。
“暫管?咱們上神還在呢,讓他暫管個什麼鬼!”
“那老東西終于如愿了,帝君也是,怎麼這麼會助紂為虐!”
剛從外面散步回來的牧云拉住萬六:“你們在討論什麼?”
“你不知道啊?川浮那狗東西要暫管我們竹隱閣了!”
牧云神色微變,但并沒有表現得太明顯。
他走進屋內,胥凌引正坐在桌前喝茶。
他顯然已經聽到了外面的討論,但并沒有打探一下的意思。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讓他先嘚瑟一段時間。”
牧云雖然有些擔心,但看著胥凌引這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就沒有說什麼。
這段時間,他只管保護好胥凌引就行。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川浮竟然嘚瑟到了胥凌引頭上。
當外面的人通報時,牧云下意識地護在了胥凌引的身前。
胥凌引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緊不慢地躺到了床上,牧云幫他蓋好了被子。
他知道川浮一定能認出自己,便躲在了簾子后面,也好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凌祉,身子還沒好啊?”
川浮一改往日對胥凌引的厭惡態度,虛心假意地問候起他來。
胥凌引則道:“已經比之前好一些了。”
“沒事,慢慢休養,你這竹隱閣我先幫你看管著,不用擔心。”
“勞你費心。”
要不說胥凌引心態強大呢,脾氣稍微差點的就要當場和他對罵了,比如此時躲在簾子后面的牧云。
“對了,我來這里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川浮語氣就像聊家常,可說出來的話卻差點再次讓牧云想要沖出來揍他!
“你這身子大概是好不透徹了,帝君說了,等你好了之后就給你安排一個閑職,畢竟像你這樣動不動就能為了一個被貶的仙人犧牲自己的莽撞做法,也不適合繼續做竹隱閣的閣主了。”
牧云捏著拳頭,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可胥凌引竟然還笑得出來。
“如此也好,整天處理那些文件,我也頭疼得很。
”
川浮眉毛動了動,他不相信胥凌引守了竹隱閣這麼多年,竟然這麼容易就肯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