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胥凌引外,還有一些他的前同事。
只是讓他有些驚訝的是,司沐仙君也在其中。
他站在一眾本就仙氣飄飄的人中, 靠著獨有的冰山氣質仍能很快就吸引到別人的視線。
牧云走過去和其他人打了招呼,所有人都笑著回應, 只有司沐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走到胥凌引身邊,小聲問道:“上神,他不是在章撫司管事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胥凌引:“帝君安排的。”
牧云“哦”了一聲,隨著他一起走入了末川。
這里面的情況和他們預想的差不多,沒了詹息炎后, 這里已經完全亂了套了。
大殿之外已經沒了列隊整齊的精兵,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丟盔棄甲在空蕩蕩的院子里徘徊的幾個巡邏兵。
他們正在漫無目的四處逛時, 有人發現了牧云一行人已經進來了。
零散的侍衛隨即武裝起來,并吹口哨發信號讓其他人過來集合,可集合了半天, 連平時一半的人都沒到齊。
牧云看著這些人道:“才半個月不到, 你們就胖了這麼多?”
那些衛兵連忙用盔甲遮住已經鼓起來的肚子。
闖入末川的這些人中, 侍衛們只認得牧云, 于是便問他道:“我們領主呢?”
牧云:“度假去了, 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那種。”
這些侍衛自然不信, 他們大概猜到了自家領主是被這些人給扣下了,只是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他們只是為領主打工而已。
有人擺爛道:“他要是回不來的話,我們可就收拾東西走人了啊!”
“走?你們能走去哪?”
他們身后突然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身影。
是瞎子。
他慢悠悠地走過那些侍衛, 來到牧云一行人面前, 而且準確地找到了牧云的方向。
“小爺, 我知道我身份低,不配這樣和您說話,但是關乎我家領主,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得站在這里問一問您。”
牧云念在他對自己還算照顧,于是道:“問吧。”
“憑良心說,我家領主對您還是不錯的,甚至發現了您對他有異心也沒有要了您的性命,這在之前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牧云:“這我知道,說重點。”
瞎子:“我們領主是死是活,日后還回不回得來,還請您給個準話。”
牧云也沒有騙他:“活著,大概率回不來了。”
瞎子聽到前兩個字后就已經舒了一口氣,而后又道:“那也就是說,他的性命如今握在您幾位手中?”
牧云點頭,隨后想起來他看不見,于是道:“是。”
瞎子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我家領主之前是做過許多錯失,您廢了他的法力,絕了他回末川的后路都可以,但還請留他一條性命!”
他聲音有些顫抖:“若是您肯答應,那我便告訴您末川的命脈在哪里,助您盡快收復末川。”
牧云有些吃驚他會為了詹息炎做到這一步,但他還是有疑問:“末川的命脈指的是什麼?”
“也就是所有冤魂的怨念聚集的地方,有那些東西在,末川才得以擁有充足的能量并且維持穩定。”
牧云還沒開口,瞎子身后的侍衛們卻開始抗議起來。
“你是老糊涂了吧?想讓我們都死在這里嗎?”
“憑什麼我們全都要為了他一個人犧牲!”
還有人沖牧云他們喊道:“別聽這個老東西的話,一人做事一人當,領主犯的錯你們找他就好了!”
這些人的嘴臉在此時看起來竟有些可怕,他們平日里看起來這麼忠心不二,甚至是可以為了主子賣命,如今看來全都不是發自內心的,果然,用壓迫得來的始終不長久。
瞎子聽到了他們的喊聲,佝僂著的腰看起來又低了些。
牧云問他:“你就不怕末川被收復后,我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
瞎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您不是那種人。”
“你怎麼確定?”
瞎子道:“自從上次街市一行我就知道了,您本性善良,見不得人間的疾苦,更不會去創造這些疾苦。”
牧云頓了頓,道:“詹息炎身邊有你這樣的人,竟還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瞎子:“人各有命,有的人生來就是要在天地間闖上一闖的,攔不住,也不必攔。”
牧云覺得他這種叫做擺爛心態,正要反駁,背后卻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攔都不攔,又怎麼知道攔不住?本有機會改變罪惡卻無動于衷,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罪惡。”
瞎子愣了一下,臉上的苦笑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加深的皺紋。
“您說的對,逃避也是一種罪。”
他深深嘆了口氣。
“那我便當是贖罪了。”
他慢悠悠轉過身去,卻被眾多侍衛攔住了去路。
“叛徒!不許去帶他們去!”
“叛徒!”
“叛徒……”
一聲聲的咒罵傳入他的耳中,但他面上的表情卻異常堅定。
胥凌引手掌一揮,一道強勁的風從劈了過去,侍衛們瞬間摔倒在兩旁,中間正好留出供人通行的道路。
一行人跟著瞎子往前走,不一會兒便進入了殿內。
牧云剛進去就感受到了一陣刺骨的涼意,瞎子拍了拍手,屋里瞬間亮堂起來。
僅僅是十幾天的功夫,屋里就已經有了一絲破敗的跡象,就連詹息炎曾經坐過的椅子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