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沒有挑明,畢竟這對詹息炎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情緒了。
仙界,哪怕是牢房外都有這麼好的環境,可他的末川卻只能在那種陰暗寒冷的環境中生存。
實在不公平。
為什麼這幫尸位素餐的人可以享受著三界中最好的資源,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世人供奉,而自己苦心經營末川多年卻還要整日為存亡擔憂……
牧云感受到詹息炎握著自己的手力氣大了許多,便出言提醒。
詹息炎這才放松了些,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有沒有辦法躲過那些看守的人?”
牧云搖了搖頭:“不需要。”
詹息炎不解。
牧云抬起下巴指了指一個門亭處:“那里本該有四個人把守的,可現在一個人沒有。”
詹息炎:“胥凌引把這里的人也支開了?”
牧云點了點頭:“能做到這一步的也只有他了,不過……”
牧云神色黯淡了些:“他真的沒必要為了我這麼做,這麼大的動靜一定會驚動上層。”
詹息炎帶著牧云走過空無一人的門亭,步履緩慢地偵查著四周的情況。
“這更能說明你是個有用的人質。”
兩人繞過仙牢,走到君臨池外,牧云望著不遠處冒著寒氣的水池,忍不住駐足。
但他沒有停留太久,時間有限,他和詹息炎一起往西伶園走去。
那里正是收容聚靈淵千百冤魂的地方。
一路上,本該有人值守的地方都變得十分空曠。
牧云越往里走,臉上的神色就越是凝重。
詹息炎自然是注意到了,問道:“怎麼,不舍得那些冤魂?”
牧云苦笑一聲:“他們不算什麼,只是我頭腦一熱救回來的一堆對我沒什麼用的人而已。
”
“那你在擔心什麼?”
“凌祉上神,”牧云毫不掩飾,“上次他已經因為我被罰入了君臨池,這次的事情比上次嚴重多了,不知道帝君知道后又要怎樣懲罰他。”
詹息炎面上閃過一絲不屑:“你和他倒是情深義重。”
牧云:“這倒不是,機緣巧合而已,不過每次都是我欠了他的。”
詹息炎:“那再欠一次也無妨。”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西伶園,這里不再是空無一人,胥凌引就站在園外的一處空地上。
園子被許多高大的樹木圍繞著,看不到里面的場景,詹息炎握住牧云的手攥得更緊了。
他一步步朝著胥凌引走去,對方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兩人走到他身邊。
胥凌引:“冤魂在里面,你可以把他們帶回去。”
詹息炎笑了笑:“生意可沒有你這麼做的。”
他手指在牧云胳膊上按了按,一塊青紫顯現出來,薄薄的皮膚里一條蟲子正在蠕動。
“不幫我把冤魂送下去不說,還要讓我自己想辦法帶走他們?”
胥凌引:“他們中許多人已經入了仙籍,我私自放他們下去屬于嚴重違反仙規,可你來劫走他們就不一樣了。”
詹息炎:“怎麼,我頂上劫持仙界人員的罪名,你就能逃脫嫌疑了是嗎?這一路上的守衛可都是你支開的。”
胥凌引:“我只是派他們下去辦事,是你趁虛而入,我有什麼辦法?”
他說話時面無表情,可就是讓詹息炎惱火。
“別想把自己摘干凈。”
詹息炎口中念訣,很快,牧云疼得站都站不穩了。
胥凌引一瞬間有些慌神,他正欲上前攙扶時,卻聽牧云道:“別,別管我……”
詹息炎:“把那些冤魂帶出來。”
胥凌引望著牧云的樣子喉頭發緊,但還是對詹息炎道:“我只能騙他們,讓他們自愿跟你離開,不要想著拉上我做墊背。”
見再沒商量的余地,詹息炎停止了念訣,而是對兩人道:“一起進去!”
三個人一起進入了西伶園,詹息炎見到里面的場景時,眼睛頓時亮了許多。
聚靈淵的許多冤魂都聚在這里,他們有的在開墾種地,有的在拾柴做飯,妥妥的一副安居樂業的景象。
但詹息炎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問胥凌引道:“他們在這里過得這麼開心,怎麼可能愿意跟我走。”
胥凌引卻道:“他們完全信任我,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反駁。”
接著,他便拍了拍手,所有干著活的人都停下來看著他。
胥凌引對眾人道:“末川領主為之前對大家做的事感到抱歉,如今特意接大家去末川做客,給你們賠禮道歉,你們愿不愿意下去一趟?”
所有人都露出開心的笑容:“上神都發話了,我們當然愿意!”
“錯了改正就好嘛……對了上神,您也會和我們一起去嗎?”
胥凌引:“當然!”
其他人紛紛解下身上的圍裙,丟掉手里的鋤頭,拍了拍手上泥土就朝著幾人走來。
詹息炎重新看到這麼多冤魂,仿佛看到了末川未來的希望,他心情再難平靜下來。
沒過多久,那些冤魂就走到了他的身邊,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又將他團團圍住。
詹息炎逐漸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些“冤魂”瞬間化為無數緊實的絲線,在他的四周圍成了一個圓形的透明牢籠。
詹息炎頓時紅了眼,他怒視著牧云和胥凌引,發動體內的功力想要沖破牢籠,卻發現絲毫震撼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