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后撤了一步,奈何被拉得太緊,靠近少年時,少年漆黑雙瞳直直落入眼中,竟然心臟一瞬間早搏了半拍,“凌隊和安子明?他們是上一期的組員了,安子明去星際組了,凌隊不是去白城學院了嗎?”
似乎是想起來什麼,裴九冀松開手,全身的疼痛讓他在松手的一瞬間,險些跌在那人身上,那人眼疾手快將他扶了起來,沒想到少年寬大病號服下的身體,這麼清瘦。
“不對,不對...”裴九冀突然又念念有詞,這場景一次次如此熟悉,幾張面容不停交錯,初見任務攜手合作,那曾經的凌隊長,為何又會變得這麼冷漠,那安子明,又在哪里?
“程......”于是他們看著驚慌的少年,突然念出一個字,轉身又跑開了,他們有些疑惑,“我覺得他有點眼熟。”
“你覺不覺得,這不是咱們迷城二當家裴九冀嗎?”
趙組長還沒來得及趕去拉住裴九冀,他已經跑開,趙組長趕快吩咐手下,“給我連接城主通訊,快!”
迷城的白天,現在的繁華程度絲毫不亞于白城,人流有些擁堵,卻堵不住奔跑向心中光芒的少年。
全身的傷口好疼,隨著步伐運動,摩挲在每一寸肌膚上,汗水浸漬,都是刻骨的疼痛。
但是不行,一想到那個人還在家里,裴九冀就停不下來腳步,慌忙之中咬咬牙,忍下疼痛,加快步伐。
等身上的繃帶扯開一半,裴九冀氣喘吁吁,終于站在了門前,熟悉的小院子,還有熟悉的人吧......
“你是誰?”裴九冀腦子像是炸開了一樣,曾經他初來迷城時,那個跟在他身邊的小AI,和現在站在眼前威嚴不可的迷城城主,混在了一起。
那個不顧一切也要保護住他的程北漠,想要將他送往藍天的程北漠,雖然煎糊了雞蛋也想得到表揚的程北漠,不是,不是眼前這一個!
程北漠趁機來處理了流克的事,卻沒想到裴九冀這一趟回來的這麼快,裴九冀看著他陌生驚恐的眼神,慌亂迷茫的神情,還有全身滲出血漬的紗布,無不令他心疼。
程北漠張張嘴,伸手干涸的一句,“九九。”
裴九冀后退了幾步,“不要過來!我要找程北漠!程北漠!你在哪!程北漠!程北漠!”
“我就是程北漠!”每一質問,也像刀刃刻在程北漠心上,他想再前進幾步,仍舊將這個溫暖的懷抱給迷途的少年,告訴他他從未變過。
而裴九冀寧可放棄家里那個可以讓他安穩的地方,也要逃走,“不要!你不是程北漠!啊!”腳下的磕絆,裴九冀跌出了自家花園,不偏不倚,掉進隔壁流克家。
眼前的場景令他瞳孔驟縮。
流克闔眸安靜躺在地上,沒有一絲生機,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死了。
這時,裴九冀終于想了起來,那一切的一切,是如何侵蝕掉他最后的光芒,“不要,為什麼!是你殺了他!”
“他是蕭全峰的臥底。”程北漠每靠近一步,裴九冀便后退一步,退著退著,后背是花園圍欄,無路可退。
萬幸裴九冀無路可退,不幸直面流克,裴九冀終于清醒也終于發瘋,“未名......未名也死了!未名未名未名!啊!!!!你把未名還給我!你把程北漠還給我!還給......我啊......!”
眼睛中布滿了紅血絲,已經絕望至何種程度,慘痛的記憶被狠狠撕開,才想起來,原來所有人,都已經離他而去。
所有人,都不要他了。
“不要!!!”在嘶吼中,裴九冀癱倒在了程北漠懷中,恢復片刻的安靜。
......
正如前面所說,如果蕭全峰只是用身體上的凌虐,來喚醒裴九冀的記憶,程北漠充其量是想殺了他們,可他做了足以讓程北漠,殺了還要再挖出來每年鞭尸,邪惡到嘔吐的事。
程北漠下的那道封印是絕對的力量,他原本應該能想到,只是用疼痛逼一逼,又怎麼可能可以破除了,到底是就這樣也足以讓他心疼到疏忽了。
蕭全峰從沙眼帶來一小塊萬幸免于毀滅的原量紅晶,將它提煉成了液體,最后時注射進了裴九冀體內,程北漠所以為他們鎮定住裴九冀,是靠大量鎮定劑真是最大程度嘀咕了蕭全峰,甚至還高估了蕭全峰的好心。
裴九冀之所以會最終鎮定,是因為原量紅晶的力量,將他徹底摧毀,那是在極限邊緣后的一種麻木。
又過了五天,裴九冀再次醒了,而這次沒有他們以為裴九冀會因為身體傷口長好,而稍微恢復一些神志,相反,裴九冀徹底地控制不住了。
程北漠咬著牙,如果不是要照看裴九冀只能秋后算賬,他絕對再也不會顧及聯邦,寧可將整座白城和整個云龍山,給裴九冀泄恨,“蕭全峰那個混蛋!凌辰那個混蛋!”
☆、一百七十八顆粒子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吧,你沒說過你還留了一片原量紅晶!”凌辰一拳將蕭全峰扇在墻上,太過震怒的手掌有些麻木,“騙子!”
蕭全峰不怒反笑,“騙子?我騙你什麼了?最后愿意參與開啟裴九冀記憶的,不是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