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冀張開火紅屏障擋開,這對他下了死手的攻擊,硬生生將他打退了半米。
“好孩子,殺了他你就是媽媽的好孩子,你可以的對吧?”
“我可以的母親,我這就,殺了他!”
傅常平已然被控制,而被控制后他不顧一切的攻擊,反而比平日里還要猛烈,裴九冀擋過幾輪后,被他攻擊過的手臂麻木,想要再張開屏障時,卻抬不起手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你殺了你。”
呢喃中,傅常平已經捏起了他的右手,身上所有粒子散出,在周身盤旋而成一道巨大的藍色光束,掀起一方塵土。
裴九冀在沙塵中勉強睜眼,這一擊明顯是致命的,那絲毫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即使裴九冀的左手沒有先受傷,也難抵擋的住。
那麼只有那一種方法了。
當那束帶著全部殺氣必要置于死地的藍色粒子發出時,在終點的那個少年沉在劉海中的雙眸驟然張開,“停下。”
冷冷的一聲溢出。
奇跡發生了,那些帶著滿滿殺氣的藍色粒子突然減速,在少年周身劃出一道藍光,自藍光頂端至尾翼,紅色卻逐漸覆蓋上。
全然失去威力的粒子輕飄飄,落入了少年的掌心。
雖然在迷城解鎖了反控粒子的能力,在如此高速運動下數量如此龐大的粒子,卻還是第一次,好在控制住了,裴九冀松了一口氣,喊他,“傅常平。”瞳孔再次張開,糟了。
傅常平腦海中,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居然連他都殺不死。”厭惡至極。
不要,請不要討厭我,請不要說...“你是壞孩子,弱小的孩子,不聽媽媽話的孩子,這樣沒用的孩子,你去死吧。
”
簡簡單單的命令,說著致死的言語。
傅常平照做了,那是他的母親,是他至高無上的母親,他伸手抓住自己脖頸,對自己下了殺手。
脆弱的脖頸在成年人有力的雙手下脆弱的不堪一擊,傅常平臉色驟白,逐漸呼吸不上來,口中依舊囁嚅著“母親。”手下卻不曾放過自己。
控制太深,恐懼太深,竟然連疼痛也喚不醒,他想殺了他。
裴九冀狠狠將他的手從脖子上拍了下來,極度缺氧的傅常平癱倒在地上,又被裴九冀一把抓了起來,一字一句告訴他,
“你的母親死了!被火燒死了!她不會再回來了!不是因為全息粒子,不是因為你太弱小,不是因為任何人!只是因為,她是一個母親!一個無論如何都會護你平安的人!”
不是大火,可能是水災,可能是地震,她都會保護他,奉上她的生命。
不是因為任何人,只是因為她是一個母親,一個女人的堅毅。
傅常平幡然醒悟,撕心裂肺吼出聲來,“不!你不是我的母親!母親她是這麼溫柔的人!她絕對不會讓我殺了別人!更不會殺了我!”
遠在沙漠的那個人,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他了。
很好,終于喚醒了他,裴九冀一手擋在前方,周身迸出的強烈殺意直指前方那個怪獸,了結了他的恐懼,也是時候了結你了。
傅常平尚未從余波中走出,只聽到那個堅強的背影靜靜告訴他,“武器也好弱小也罷,我會告訴你,有我在,你便無所畏懼。”
......
在程北漠的支持下,云秦終于破解了那個程序,位置準確出現在地圖上。
程北漠收回手:“我們過去。”
“嗯。”云秦應了一聲,“等等。”他看著地圖有些奇怪,“為什麼這里顯示剛剛經歷過一場沙塵暴?”又對著清晨的報道看了一遍,“明明這里氣象預報不會有沙塵暴的。”
程北漠心底突然一沉,云秦很是奇怪,“可是沙塵暴似乎,又已經平息了。”
“平齊。”城主威嚴簡短命令,“加速。”
“是。”平齊將速度拉至最滿,全速奔去。
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九九,等我。
在裴九冀打散那個最大型的沙獸時,似乎也解決了這個沙陣,黃沙驟降,湛藍的天空再次鋪在天空,光明溫暖。
所有人已經走出心魔,有人心有余悸,有人暗自感傷,也有人...
傅常平終于知道,在眼前的這個少年,他有著比自己強許多的能力,他是這般強大,不僅是現在,更是在當年。
他是毀天滅地的怪物,也是護佑八方的神明。
抓著裴九冀的衣角,那個虔誠的跪在地上,從撕開悲傷的傷口中走出的少年,哭得泣不成聲,“你明明可以,你這麼強,你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救她!你當時為什麼不救她啊!裴九冀!”
傅常平的悲愴感染了所有人,裴九冀口頭發干,眼角紅腫又酸脹,死死攥緊了掌心,才勉強溢出一句破碎的話語,沙啞而又哀傷,“你以為我不想嗎?我只是...晚了一步。”
白云悠悠,藍天廣闊,陽光耀眼,一切映在這漫天黃沙上,竟然也如此金光燦燦。
黃沙過后,沙漠總會歸于平靜,恐懼之后,內心終究長大堅強。
似乎一切都已經結束,可以安全回去了。
裴九冀清點同學,打算將他們送回程北漠那里,再去找師父吩咐的那座宮殿,伸出手指后,停住了,那個剛才還堅不可摧的少年,突然抓狂了一般,如野獸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