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師并不知道這個感天動地終于打算去上課的同學,其實早已經做好了睡一上午的打算,還非常善解地問他,“昨天作業做完了嗎?”
裴九冀猛然驚醒,“昨天睡了一下午起來忘記了。”接著抓著程北漠奔跑起來,“快走。”
“?”
“快去教室借我抄作業。”
“......”
逃學三年的裴九冀同學居然來上課了,這消息很快傳遍了學院南北,但見過裴學長真容的人卻不多,所以課前附近教室的同學們都圍在了上大課的講堂外,嘰嘰喳喳討論哪位是鼎鼎大名的裴九冀。
直到快上課時,也并沒有裴九冀的出現,人群開始逐漸散去。
圍觀同學開始埋怨某席姓校醫消息有誤,當堂同學也在奇怪,為什麼一向早到的程老師,今天距離上課鈴響僅半分鐘,還沒有到。
熙熙攘攘中,不知后排誰喊了一聲,“學長!”
轉身望去,一個慌張奔跑的學生拉著另一個和他差不多高挑的男子猝不及防沖了進來。
教室前排的女生一眼卻是認出來后面的那個人,“程老師!”
此時的裴九冀只有一個想法,快給勞資讓開,勞資要去抄作業!
然而教室門口的人群很快將他們打散,裴九冀死死抓著的程北漠,宛如他抄作業岸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這根稻草卻被別人大力抓了進去。
“程...”裴九冀一聲淹沒在圍著他的學生中,周圍吵吵鬧鬧,裴九冀的腦子快被吵的炸開,隱約中,他勉強聽到里面的問候,“程老師,您今天晚了。”
“嗯,有點事。”那人淺淺的面容宛若雨后初晴,未回暖的陽光依舊耀眼。
而那只帶著強勁力量的手掌,在人群中準確將迷途的學生抓上岸,一改方才的旭陽,他的口吻冰冷而刺骨,“上課時間禁止喧嘩。”
“......”也許是身為老師的威嚴,興許是他原本的不怒自威,學生們很快退場。
門前,只剩下裴九冀呆呆站在那里,被抓住的手也失去了知覺,大腦似乎停止了思考,
他們剛剛喊他什麼來著,程,程老師?
☆、六十八顆粒子
裴九冀同學,逃課三年后再創輝煌,學院大費周折請來的外援教師,他不僅當著該老師的面逃課,上課時候把該老師罵了一頓,甚至放學還當著他的面不寫作業,態度可謂是極其不端正。
裴九冀萬萬沒想到,每晚他寢室的作業并不是凌辰班長幫他帶回,而是老師親自帶回來放桌上的。
程北漠課上一向嚴格,面對如此惡劣的學生必須采取措施——坐到講臺邊上聽課。
開堂五分鐘,裴九冀收到一條微信,悄悄打開是凌辰發來的,“昨天未名就坐在那。”
裴九冀伸手從桌子旁找到了未名玩斷的粉筆,轉頭在人群中準確瞪了凌辰一眼。
凌辰鮮少做這種打趣的事,只是看著裴九冀也鮮少能這樣乖乖坐在某個地方,不由得想起來昨天的未名,本能就發了個信息過去,雖然被瞪了一眼,倒是有些開心,令這位情商未開竅的老年人甚是心動。
而裴九冀瞪這一眼的代價,就是腦袋被拿書本敲了一棍,程北漠輕輕道:“專心。”
“哦。”
上午明媚的陽光順著窗邊映入教室,在黑板上折射出一道溫暖的陽光,勾勒出講臺上那個挺拔的身姿。
怪不得整座迷城都為他臣服,程北漠所有的力量是霸道的,凡是與他接觸的人,自覺畏懼卻滿含敬意,他并不孤傲,只是身處頂峰,難以仰慕罷了。
偏偏坐在講臺邊上的裴九冀,一抬頭便直面著他,興許是他原本就修長的個子,給坐在旁邊的裴九冀一種無形的壓力。
可是那抹漏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卻又感覺他暖和地像放在客廳那個巨大的毛絨娃娃,想要抱著他溫暖睡到天荒地老。
這是上課,也除了裴九冀會有這種想法,在程北漠的課上,無論年級所有學生別說睡覺,就算開小差也不敢,算不上害怕,是老師講得太好,舍不得漏聽一個字。
于是在萬眾寂靜中,一聲輕微的鼾聲輕輕傳開,臺下同學的是看到裴九冀學長以身作則,坐在第一排托著頭認真聽課,程北漠看到的卻是,某位二十歲的大男孩,睡得比昨天未名那個小朋友還香。
程北漠只給了裴九冀一個人信任,裴九冀也只給了程北漠一個人安穩。
下課時裴九冀被吵鬧聲吵醒,講臺上圍了密不透風的學生,亟待求知。
程北漠一個接著一個耐心解答了,即使這樣,前排的學生問個不停,后排學生迫切想要擠到前排,不大的講臺上熱鬧非凡。
裴九冀卻在旁邊,托著下巴看著熱鬧笑了,程北漠是個喜好清凈的人,這點沒人比他更清楚,在迷城他即使被覆蓋了奇怪的程序,依舊喜歡一個人呆著,護佐和護佑作為他的貼身護法,一天也難和他說上十句話,現在他被這些學生們困住了,倒是新鮮。
雖然裴九冀也并不是個喜好熱鬧的人,但看熱鬧,絕對要跑在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