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忍冬想起那孩子單純的面容,搖了搖頭:“他不會害人的。”
“謹慎些。”傅羿岑無奈道,“給我一天時間查清楚,若真是無辜之人,你再安置他也不遲。”
周忍冬想了想,傅羿岑的謹慎不無道理,便乖乖哄睡了汐兒,跟傅羿岑一同回了宮。
“汐兒的周歲宴你有何想法?”
他抬頭看向傅羿岑,“我想請幾位親近的人一同吃頓飯,再安排汐兒抓周,不想大操大辦,可以嗎?”
上回百日宴宴請各國來使和百官,惹出了不少事端。
這一回,周忍冬想著簡單就好,不想興師動眾。
傅羿岑剛打了半年仗回來,也不愿意費心費力應酬,覺得簡簡單單的家宴挺好,便定了下來。
另一邊。
小九離開了柳府,穿著單薄的衣裳,抱著胳膊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沒走多久,他來到京城最大的青樓前。
老鴇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門口接客,跟當時逼他脫衣服的人神色有幾分相似,他頓時嚇得腿軟。
“不要……”
小九咽了咽口水,轉身往無人的小巷子里跑去。
一位蒙面的女子站在身后,瞇了瞇眼,跟了上去。
“啊——”
小九被突然出現的紅衣女子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幾步。
女子緩緩摘下面紗,露出一張好看的臉蛋,赫然是本該在夏朝大牢里的陳瀅瀅。
“你認識我嗎?”
小九瞪圓了眼睛,仔細看了幾秒,張了張嘴,連忙跪了下去。
“參見公主。”
他在大人家見過公主。
他不知道公主是什麼官兒,但知道她很厲害,連大人都要跪下。
陳瀅瀅滿意地勾了勾唇,發出不屑的笑聲。
她一時疏忽,被傅羿岑算計,父皇為了救她搭上了天境國,她不能就此作罷!
靠著巫術,她迷惑了牢頭,趁機逃出來,聽聞周忍冬和傅羿岑去了柳府,正想對他們下手。
正巧聽到這個陰陽人跟周忍冬的對話,她心生一計。
讓他們死,父皇也活不過來,不如……讓他們生不如死。
見到這個卑賤的陰陽人跑出來,她便跟了上來,想利用他對付周忍冬。
“起來吧。”
她裝作溫柔地扶起小九,尖細的指尖在他肩膀敲了敲,一層白粉散落在他肩頭。
小九傻愣愣的,低垂著眼眸,不敢正視陳瀅瀅。
“你今日見到的男子,是夏朝皇后周忍冬。”陳瀅瀅道,“他為人溫和,你大可去投奔他。”
小九想起傅羿岑兇神惡煞的模樣,咬著唇不語。
“如今天境國滅了,你們大人身首異處,真是難為你們了。”陳瀅瀅繼續蠱惑,“被養得嬌滴滴的,什麼也不會,若不找人依靠,要如何活著?”
小九偷偷抹眼淚,小聲道:“我可以干活。”
至于怎麼干,去哪兒干,他全然不知,只抓住周忍冬給他的一點點希望,在無力抵抗著。
“所以……你不打算回去找周忍冬了?”陳瀅瀅臉色一變,掐住他的脖子。
小九驚恐地瞪大雙眸,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小九……晦氣……”
“呵呵。”陳瀅瀅發出嘲諷的笑,“挺有自知之明的。”
她猛地放開小九,見他大口大口吸氣,嫌棄地掏出手帕擦手,好似碰了他,是碰到什麼臟東西。
“既然如此,本公主也不跟你浪費口舌。”
說著,她嘴里念念有詞,一道看不真切的紅光隨著空氣飄入他的鼻腔。
頓時,小九雙目空洞,像人偶一般,同手同腳走向柳府附近的小巷子,蹲坐在角落里傻等。
“就在這兒等他回來找你吧。”她敢保證,周忍冬那偽善的性子,定然會回來找他。
陳瀅瀅露出狠毒的目光,笑著說,“等待他的,就是他的心魔降臨。”
生而為人,必然有解不開的心結。
她在小九肩膀上留下能引發人心魔的藥,略微施了一個巫術,只有見到周忍冬,巫術才會解開,藥自然會飄入他的口腔。
只要吸入一口,他一旦入夢,心結將被無限放大,變成可怖的心魔。
而傅羿岑……
她要他看著心愛的人日夜被心魔折磨卻束手無策。
這比折磨他本人要更加痛苦。
這一次,她必須萬無一失。
她要看著他們在痛苦中沉淪,以報殺父之仇,滅國之恨!
一天后。
傅羿岑派出去的人查清了小九的身份。
他三歲被貧窮的親生父母賣入天境國權臣家里,自小食用改造身體的藥物,跟在權臣身邊伺候。
他性格愚鈍,經常犯錯被罰,好在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讓權臣對他感興趣,否則早被轉手賣出去了。
天境滅國之后,小九和府里的幾個陰陽人被貪財的管家賣給人牙子,輾轉一路,幾個陰陽人死的死,被達官貴人買走的買走,只剩愚鈍的小九沒人要,人牙子便將他賣到了小倌館。
如此看來,他果真清清白白,沒有被人利用或者抱著目的故意接近周忍冬。
周忍冬聽完他的經歷,眼角已經濕潤。
這孩子命太苦了。
“羿哥哥。”周忍冬圈住傅羿岑的胳膊,晃了晃,央求道,“我們把小九接進宮好不好?”
傅羿岑皺了皺眉,抿著唇不語。
“過完這個年,袁岳就要隨谷霍去云游天下了。
”周忍冬繼續勸,“香草一人忙不過來,再說了,汐兒若大了些,身邊也得有個貼心的侍從跟著,香草是女子,有些事總歸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