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尚有道德底線,這小家伙現在還能好好地躺著傷春悲秋?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周忍冬眼底露出一絲狡黠,臉上卻裝出震驚的模樣,“還是說,你不行了?”
“不行?”傅羿岑咬牙切齒。
周忍冬認真“嗯”了一聲,乖乖看著他,像不諳世事的小孩,心里卻在暗自開心。
果然,傅羿岑就是經不起激將法,他故意多說幾句,他一定會為了證明自己很“行”而答應他的。
“小沒良心的。”傅羿岑瞪他一眼,給他換了額頭上的毛巾,偏不入他的套。
正巧藥也來了,傅羿岑喂他喝下后,他總算舒服了一些,不再胡亂折騰,靠在他懷里睡了起來。
傅羿岑不敢睡,每過半個時辰給他換一次毛巾,瞧著他的溫度徹底下來了,卻已經到了上朝的時間。
他叮囑袁岳看著,輕手輕腳洗漱后,換了衣裳去上朝。
所幸傷口發炎不算嚴重,這一場燒來得快去得也快。
隔天周忍冬就跟沒事人一樣,哄著小皇子玩兒。
玩了半天,他才記起孩子的名字還未起。
想起那位為了孩子而付出生命的女子,周忍冬心頭波瀾四起,抓住小皇子的手晃了晃,嘴角帶著笑。
“香草。”
他喚了一聲,正在給小皇子縫百日宴衣裳的香草抬起頭看來,也沒有規規矩矩行禮等著問話,只回了一句:“公子何事?”
她原先還拘謹地按著宮里的規矩,怕不小心惹了周忍冬生氣。
誰知這位主子卻是不拘小節的,讓他跟著袁岳學,喊他“公子”就可,不用動不動跪下行禮。
“我冒昧問一句,你家娘娘閨名叫什麼?”
香草是聰慧的女子,看一眼在周忍冬懷里笑的小皇子,頓時明白了。
“兮兮。”香草道,“老爺和夫人都喚她兮兮。”
周忍冬低下頭,嘆了一聲,“兮兮一定希望他不被俗世所絆,可以當一個開心的人。”
香草紅了眼,點點頭。
正巧傅羿岑下了朝,聽說他起了床就去找小皇子,便尋了過來。
周忍冬將他的想法一提,讓傅羿岑給孩子起名。
傅羿岑沉思片刻,見周忍冬眼巴巴望著他,笑著道:“懷汐,就叫夏懷汐。”
他是夏執今的兒子,自己原本也姓夏,只不過為了感念傅老將軍,他便不改回來了。
這個小孩是林皇后拼死護下的夏家血脈,傅羿岑思來想去,還是將姓氏保留下來。
“懷汐……”
周忍冬忍不住重復了幾遍,問道,“哪個汐?”
“芮芮草柔,汐水如嫣。”傅羿岑道,“懷念那位如晚潮般美麗動人的女子。”
“好……”
周忍冬也忍不住紅了眼,晃動懷里的小孩,輕聲喚了一句:“汐兒。”
懷里的小孩兒仿佛知道是在叫他,竟睜開了眼,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轉了轉,眼里全是周忍冬的倒影。
汐兒笑了起來,撲棱著雙手,好似很開心。
“小皇子很喜歡這個名字。”香草在一旁看著,喜極而泣。
周忍冬抱著汐兒,靠在傅羿岑懷里,吸吸鼻子問:“汐兒的身世,我們要瞞著嗎?”
香草自知接下來的談話她不宜多聽,抱著給小皇子縫的衣裳和針線,悄悄退下了。
傅羿岑拉著周忍冬在一旁坐下,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確認燒完全退了才說:“不必瞞著。”
“為何?”周忍冬皺了皺眉,有些不安。
“若日后有心之人利用他的身世,豈不是容易讓他與我們起了嫌隙?”
周忍冬若有所思點點頭。
“從小讓他知道他母后愛他,我們待他如親兒子,教養上絕不藏私。”傅羿岑道,“至于夏執今那禽獸之事,是非對錯,我信他自能分辨。”
周忍冬十分認同:“你想得長遠,我聽你的。”
他不僅要告訴汐兒親生母親愛他,還要將自己的愛也給他,必然不讓他生出其他壞心思。
只要好好教育,汐兒定然不會像夏執今一般瘋魔。
兩人便如此敲定了夏懷汐之事,等著百日一到,為他舉辦百日宴,昭告天下有了小太子。
而夏朝新皇登基,周邊小國紛紛派出皇室重臣前來道賀,不少到了嫁娶年紀的皇親國戚都跟隨隊伍前來,想尋個機會與夏朝聯姻。
算算腳程,差不多也是三個月之后。
夏懷汐的百日宴,注定熱鬧非凡。
接下來的時間,傅羿岑要收拾夏執今留下來的爛攤子,一日比一日忙,好在推出的新政頗有見效,百姓的生活已經有了改善。
夏執今雖然昏庸不堪,卻還是養了一批忠誠之人,他們在民間四處煽風點火,說傅羿岑弒君篡位,要害大家過苦日子了。
西南的百姓聽到這個流言,把散播流言的人揪出來,打了一頓。
做生意的商人自告奮勇,逢人便夸新皇當時在西南治水治瘟疫的英明神勇,他當上皇帝百姓一定能過好日子。
夸完了傅羿岑,還覺得不夠,將那位懸壺濟世的小神醫也吹上了天,說他當了皇后,是萬民之福。
就這樣,流言不攻自破,皇上和皇后的好形象卻傳之甚廣,老百姓紛紛信了。
有些書商嗅到財富的密碼,請了一批落榜的書生,專門寫一系列的小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