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江南的方向,微微仰起頭,手緊握成拳。
“冬兒,無論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追回來。”
這一次,我會用欠你的十里紅妝,換你回到我身邊。
第七十四章你……別亂動,我要睡覺
第七十四章 你……別亂動,我要睡覺
初夏的陽光帶了幾許毒辣,空氣中沒有一絲涼風,忙碌的人輕解羅裳,將袖口卷到胳膊上,方才涼快了些。
熱鬧的街市上,藏了一間面積不大的小藥堂。
藥堂名為“春風堂”,坐診的大夫年紀小,卻不收診金,只收藥的成本價。
生了病的窮人沒銀子看病,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外頭排起了長隊。
忙碌了一整日,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周忍冬靠在椅子上,舒了一口長氣。
袁岳放下手里的藥稱,扶著周忍冬往里頭走:“公子,以后看診半日就行了,你的身子不能長期勞累。”
周忍冬咳了幾聲,搖搖頭:“我沒事,不過就是坐著。”
心頭的傷口差點要了他的命,師父帶他到江南休養了兩個月,命是保住了,身體卻大不如前。
萬文元見他整日郁郁寡歡,不是望著遠方發呆,就是躲在被窩里偷偷哭,怕他心事太重,索性找了江南的老朋友,幫忙張羅了一個小藥堂,讓他來坐診。
“小冬。”
外頭走進一位身穿月白色錦袍的高挑男子,他一手執扇,一手拿著紙包,笑得溫和,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周忍冬回頭一看,露出甜甜的笑容:“楓實哥,你怎麼來了?”
來人名叫朱楓實,是師父好友的兒子,自幼學醫,在街道另一邊開了一家藥鋪,跟周忍冬有頗多話可以聊。
這段時間他對周忍冬照顧有加,就連開這個小藥堂也出了不少力。
“你第一天坐診,我自當要來看看。”朱楓實看一眼藥柜,笑道,“看來我們小神醫的名號,不久后就要響徹整個江南了。”
周忍冬臉紅了一瞬:“你別取笑我了。”
朱楓實將紙包遞了過來:“累了吧?這是我在張大娘鋪子排了一下午買到的如意糕,吃點?”
周忍冬眼睛一亮,聲音不由軟了幾分:“謝謝楓實哥。”
幾人進了里屋,端上熱茶,配著香糯可口的糕點,有一搭沒一搭聊起家常。
朱楓實輕輕搖晃扇子,對周忍冬道:“過幾日便是花燈節,你身子若好了些,不妨跟我去湊個熱鬧。”
這段時間以來,周忍冬一直悶悶不樂,朱楓實找到機會便帶著他出去透氣。
“花燈節?”
“是啊,過了花燈節,這滿城的蓮花便要開了。”朱楓實看著溫文爾雅,卻沒有半點文人吟詩作賦的覺悟,咽了咽口水道,“待蓮子成熟,拿來煮蓮子羹,可太好吃了。”
周忍冬又被他逗笑:“楓實哥心里只有吃。”
“天大地大,食物最大嘛……”
院子里傳來陣陣笑聲,一墻之隔處,一身玄色束腰長袍的男子背手而立。
他目光深邃,雙唇緊抿成一條線,神色冷峻。
聽到周忍冬的聲音,他手指蜷了蜷,努力忍住滿腔的思念。
這時,一道紅色身影落在他的面前,朝他挑眉一笑:“好巧,你也來了?”
傅羿岑瞇了瞇眼,警惕道:“你來這兒做什麼?”
谷霍好不容易查到袁岳隨周忍冬到了江南,當即設法逃出四大長老的魔爪,騙他們說到江南勸服小主人,便日夜兼程趕來。
說不出為什麼,好像……他當時對周忍冬的那種執念,轉移到了袁岳身上。
細細想來,也不全是相同的感情。
對于周忍冬,谷霍更想他留下來,一同完成所謂的大業,平時見不到他,并沒有深入骨髓的思念。
而袁岳……那段時間的日夜相處,少年不知不覺已占滿他的心窩。
他滿心滿腦,都是少年的一顰一笑。
或許,這就是周忍冬說的“愛”吧?
他沒愛過人,不懂其中彎彎繞繞,只知道他若隨那幾個老家伙回家治傷,錯過了袁岳,他會后悔一輩子。
谷霍笑了一聲,答非所問:“我記得,你還欠我兩個人情。”
傅羿岑立馬道:“除了冬兒,你要什麼都可以。”
谷霍點頭:“我要袁岳。”
傅羿岑放松了警惕:“袁岳是自愿留在冬兒身邊的,想要他,得看你的誠意。”
谷霍“切”了一聲:“此時此刻,我們都是難兄難弟,誰也別嫌棄誰。”
傅羿岑挑挑眉,反駁不了他這句話:“不如我們合作一番?”
谷霍勾了勾唇:“正有此意。”
兩人相視一笑,都感受到了與聰明人合作的快樂……
次日,不少人打聽到春風堂義診的事,一早就來了十幾人,排隊等著周忍冬看診。
一忙起來,周忍冬連午膳都忘了用,待病人都看完,袁岳連忙上前關門,卻見對面走來一身紅袍的人。
他渾身一顫,石化了一般,手指緊緊扣著木門,動都不敢動。
谷霍卻裝出不認識他的樣子,走到他身旁,輕聲說了一句:“讓一讓,我來求醫。”
袁岳低下頭,掩飾眼底的失落,傻乎乎給他讓了路。
“谷霍?”周忍冬臉色閃過一絲意外,站了起來。
“小主人。”谷霍朝他行禮,緩緩道,“我有一位朋友得了怪病,問遍名醫仍束手無策,聽說小主人妙手回春,不知能否請你上門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