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輕易下手。
周忍冬吊著一口氣,身體不停顫抖,目光死死盯著這邊。
萬文元眉頭漸漸皺起,見蠱蟲靠近胸膛的傷口時終于慢慢停下亂竄,他眼睛一瞇,針猛地往下一扎,又穩又準地刺中了蠱蟲。
“唔……”傅羿岑發出悶哼聲,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
萬文元沒有絲毫放松,目光依舊緊緊盯著蠱蟲,隨即拔起傅羿岑胸口的匕首,硬生生劃開整塊皮肉,將蟲連帶著肉一同挖了出來,丟進一旁烏黑的藥水中。
“啊——”
傅羿岑痛得仰起頭,大喊一聲,徹底暈了過去。
周忍冬見況,吊著的一口氣似乎瞬間散了。
他癱在椅子上,手無力地往下垂,沉重的眼皮漸漸合上……
萬文元不敢耽擱,隨便給傅羿岑的傷口撒了藥,粗魯地將他往床里面推,留出一個空位,把周忍冬抱了過來。
他掀開白布一看,傷口鮮血淋漓,還在不停往外冒血。
周忍冬臉色蒼白,呼吸逐漸變淺。
來不及多想,萬文元從藥箱里翻出一顆吊命的藥丸,強行給他塞進去,穩住他的心跳后,才小心翼翼處理心口上的傷……
另一邊,谷霍已經不管不顧,使出周忍冬禁止他用的內力,沒幾招,白知秋便落了下風。
他見情況不受控制,搶了一匹戰馬,趁機逃跑。
谷霍冷哼一聲,拎著劍,用上他卓越的輕功,沒幾步便攔在他的馬前。
戰馬的韁繩被砍斷,受了驚嚇,長嘶一聲,將馬背上的陌生人掀了下來。
白知秋吃了一嘴黃沙,瞇了瞇眼,試圖跟谷霍談條件:“夏朝是你我的仇人,我們應該是盟友才對。
”
谷霍不屑一笑:“我只效忠于我的小主人。”
“愚忠。”白知秋道,“翡國早就滅亡,與其效忠不存在的皇室,不如帶著翡國的寶藏,來我們樓國吧。”
谷霍挑挑眉,似乎對他的提議產生了興趣。
“保證讓你大展拳腳。”白知秋繼續蠱惑,“你我聯手,踏平夏朝了,你要的人歸你,我要的人歸我,豈不是兩全其美?”
谷霍不耐煩的掏掏耳朵,眼睛一瞇,長劍已經架在白知秋的脖子上。
“這些話,也就騙騙夏朝那沒腦子的狗皇帝。”谷霍揚起眉頭,一字一頓,“我、不、聽。”
白知秋臉色鐵青,咬了咬后槽牙,還想掙扎,谷霍卻毫不留情在他脖子上劃了一道傷口。
“你再動,這把劍切開的就是你的腦袋了。”
白知秋無法,只能咽下氣,被追來的將士綁住手腳,關到大牢里。
“看緊了,別讓他給跑了。”
若不是想把人留著給傅羿岑親自報仇,他倒想一劍了結省事,免得節外生枝。
事情完成了,他踱步回了營帳,正巧碰見萬文元臉色蒼白地走了出來,似乎透支過度,他腳步虛浮,差一點摔倒。
谷霍上前扶住他:“老神醫,他們如何了?”
萬文元在一旁坐下,喝了一口水,搖了搖頭:“我這小徒弟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一下……傷了根本……”
谷霍攥起拳頭:“能活多久?”
“我留在身邊照顧,或許可以……多活幾年。”
谷霍一怒,方才過度使用的內力也亂竄起來,他捂住胸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萬文元淺淺給他搭了一脈,不由露出擔憂的神色。
“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全都不愛惜身體,噬魂心經是可以亂學的嗎?”萬文元念叨起來,“經脈混亂成這副樣子,再運功你就等著七竅流血而亡吧……”
谷霍對自己的身體有數,反正只要找袁岳發泄一番,內力就調整了過來,也沒有這位老神醫說得那麼嚴重……
一日后。
傅羿岑終于昏昏沉沉醒來。
這段時日的記憶如碎片在腦海里拼拼湊湊,湊成完整的情節。
他猛地彈坐而起,蹙起眉頭,顧不得胸口的傷口被撕扯得疼痛,環視一周卻尋找不到周忍冬的身影。
他……都干了些什麼?
對小家伙冷言冷語!
休妻!
害他……害他遭受取心頭血的痛苦……
“冬兒……”他喃喃粘著,跌跌撞撞往外走。
這一回,該如何挽回他的冬兒?
他慌了。
從未有過的心慌。
第七十一章傅羿岑,我不要你了
第七十一章 傅羿岑,我不要你了
“冬兒!”
傅羿岑一路跑到帳外,迎面看到端著黑乎乎的草藥走來的萬文元。
“萬神醫。”他連忙問,“冬兒呢?”
萬文元臉色變了變,把他塞回帳內,將藥碗塞他手里:“喝藥。”
傅羿岑急著找人,拿起藥碗像喝酒一樣,一飲而盡。
“我要見冬兒。”他沙啞著聲音,捂住胸口的傷,迫不及待道。
萬文元嘆了一聲,搖搖頭:“你啊……欠他一條命。”
“什麼意思?”
昏迷前,周忍冬慘白的臉色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他心猛地一跳,狠狠抽痛。
“他為了取心頭血給你治蠱,差點沒命了。”萬文元嘆息,“這小娃娃對你情深義重,日后你無論走到哪個位置,都不該辜負他。”
傅羿岑手指蜷了蜷,仿若自言自語:“不……我欠他的,遠遠不止一條命。”
萬文元見況,也沒再攔著他,指了指對面的營帳,叮囑道:“在那邊,你莫要打擾他太久。”
傅羿岑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拖著沉重的步伐,著急忙慌往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