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夏朝這個窩囊皇帝比起來,谷霍瞬間覺得傅羿岑順眼多了。
傅羿岑跟谷霍有相同的判斷,沒有扭捏,一手抱住周忍冬的腰,朝他說了一句:“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谷霍“哼”了一聲:“我救我的小主人,關你什麼事?”
傅羿岑沒再多言,抱住周忍冬快速離開了。
谷霍原本對付一個怪物不在話下,可……他方才中了傅羿岑一劍,此時應付起來便有些吃力。
他刺中傅如裳幾劍,她都毫無知覺,反而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
夏執今見他們跑了,氣得大罵:“廢物,給朕把人追回來!”
傅如裳聞言,加大力道,指甲從谷霍的脖子劃了過去。
“唔……”
指甲像尖銳的小刀,帶來清晰的刺痛。
傅如裳不再跟他糾纏,往門口跳了出去,谷霍判斷著傅羿岑跑得差不多了,便沒有再追去,捂住傷口,趁狗皇帝的援軍未到逃了。
回到了住處,他只覺得渾身冒出冷汗,呼吸急促,連心跳都快了幾分。
袁岳見到他又搞得這麼狼狽回來,咬了咬牙,往一旁躲,目光里有害怕也有警惕。
谷霍卻沒空管他,喘著氣,坐在床畔, 撕開了上衣,隨手把草率包扎的布條扯下來。
剎那間,胸口的傷口暴露在空氣里,鮮血淋漓。
“這……”袁岳瞪大了眼睛,不敢動。
“嘶……”谷霍從床邊的格子里,摸出一瓶藥,挑眉看了看袁岳,“幫我上藥。”
袁岳盯著他的傷口看了幾秒,咬了咬唇問:“不怕我趁機殺了你嗎?”
谷霍像聽到什麼笑話,把藥瓶扔到他旁邊,斜著身子癱在一邊:“隨便你。”
說完,他像是累極了,索性閉目養神。
袁岳看了看傷口,又看了看藥瓶,腦海里有兩道聲音正在爭吵。
——別管他!等他死了,趁機逃跑!
——救他……好歹也是一條生命。
兩個聲音越吵越激烈,他滿臉為難,余光瞥見谷霍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最終還是顫抖著手,拿起那瓶藥。
“你……活該!”
他悶悶說了一聲,手一動,拉得鐵鏈哐當作響。
嘴上這樣說著,他還是拔開瓶蓋,小心翼翼把白色的藥粉撒在傷口上。
那傷口有茶杯般大小,外面的血塊已經凝結,看不出深淺,倒是脖子上一道看上去淺淺的劃痕泛著黑色,有些許滲人。
他拿不準傷藥對那道劃痕有沒有用,但見谷霍像一條死魚般一動不動, 還是撒了一點。
弄完后,他喘了一口大氣,頹坐在床上,目光落在谷霍濺了幾滴血的臉上,心情十分復雜。
若沒有這個人,他現在還跟在公子身邊,過著快樂自在的日子,哪會受這些苦?
可……他就是做不到見死不救,就算這個人給了他這麼多折磨。
罷了。
他如果死了,自己被鎖在這個房間里,也得餓死!
“混蛋。”他抱住膝蓋,低聲罵了一句,算是寬慰了自己。
谷霍不知是昏迷了還是睡過去,并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袁岳眨了眨眼,慢慢朝他身旁挪動,伸出手指往他鼻子下試探,想看看他還有沒有鼻息。
手一靠近,卻突然被谷霍握住。
他不知道哪來的力量,將袁岳拉入懷里,扣住他的腰不讓他動。
袁岳掙扎著:“你做什麼?”
谷霍語氣里透著疲憊:“別動,陪我睡會。”
袁岳擔心太用力弄到他的傷口,那剛才的藥就白上了,于是僵硬著身體,任由他抱著。
“就睡覺,我什麼也不做。”谷霍似乎擔心他害怕,輕聲安撫了一句。
袁岳抬眸看他,見他全程閉著眼,怕是真的累極了。
嘆了一聲,他認命地被抱著,心里卻生出一絲委屈,一顆熱燙的流水流了下來,滴到谷霍的手背上……
另一頭,傅羿岑抱著周忍冬躍上馬背,甩開傅如裳的糾纏,一路狂奔,回到了軍營。
把人放在床榻上,傅羿岑臉色依然陰沉得可怕,眼底帶著濃郁的自責。
“對不起。”他撫摸周忍冬臉頰的紅腫,“是我大意了。”
周忍冬搖搖頭,紅著眼抱住傅羿岑,在他懷里蹭了蹭,結果蹭到了肩膀被打出來的鞭傷,發出小小的痛呼聲。
傅羿岑蹙起眉頭,手一揮,將他衣裳掀開。
縱橫交錯的鞭痕異常刺目,掩蓋住了原本屬于他的痕跡。
他冰涼的手指觸碰到那些傷痕,周忍冬痛得縮縮脖子,可憐兮兮擠出淚水。
“痛……”
“我馬上找大夫……”
“不用。”周忍冬吸吸鼻子,指向他放在房里的小藥箱,“里面有傷藥,你幫我……好不好?”
“好。”傅羿岑不假思索,他馬上拿來傷藥,仔仔細細幫他涂上去。
周忍冬見他滿臉擔憂,小力拽了拽他的衣角,安慰道:“很快會好的。”
“嗯。”
傅羿岑應了一聲,幫他把濕漉漉的衣裳脫掉,換上柔軟的里衣,“先睡,我去幫你算賬。”
周忍冬咳了幾聲,見他要走驚慌失措,連忙攥著他的衣服:“我、我害怕……”
傅羿岑無奈,只得先把人哄睡了。
只是他這一身全是血跡,無法這麼躺下去,便起身換一套。
剛脫完,小家伙就像一條蛇般,從后面貼了上來。
“冬兒。
”
傅羿岑嗓音嘶啞,帶著警告的意味,目視前方,絲毫不敢回頭看他。
自從兩人心意相通后,周忍冬一旦缺乏安全感,就喜歡纏著他“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