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放開我。”周忍冬看到黑乎乎的藥丸,害怕得往床下跑。
白知秋逗弄他,如同貓逗弄老鼠,任他跑到門口,幾步上前拽住他的后領,將他推了回來,逼著他往里面退。
“哼。你能跑去哪兒……”
一句話未說話 ,白知秋突然換了一副溫和的面孔。
周忍冬喘著氣,見他沒逼得那麼緊了,從后面的桌子上拿起一個茶壺,往他砸了過去。
白知秋像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生生挨了這一砸。
“咣當”一聲,茶壺碎了一地。
白知秋的額頭冒出血,沿著眼尾往下流,十分滲人。
傅羿岑一進門,正好看到這一幕。
“將軍!”周忍冬如同死里逃生的兔子,本能地竄到傅羿岑身邊,緊緊抱住他的腰。
“怎麼回事?”傅羿岑看向白知秋的額頭,蹙起眉頭。
“他要殺我!”周忍冬害怕得發抖,紅著眼睛瞪白知秋。
白知秋捂住額頭,鮮紅的血從蔥白的指縫滲出, 臉色蒼白,卻朝傅羿岑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聲音溫柔得與方才判若兩人:“周公子誤會了,我是來救他的。”
“你說謊。”
周忍冬搖著頭,攥緊傅羿岑的衣裳著急解釋,“他騙你的,你看他的藥,是毒藥……”
傅羿岑拍了拍他的后背,輕聲哄道:“冬兒,別怕。先聽白兄說完。”
白知秋勾了勾唇,大大方方把藥遞給了傅羿岑:“我曾救過一位老神醫,他給了我一瓶補藥,我見你為周公子的身體傷神……想著拿出來給他服用……”
他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不是的,他剛才不是這樣說的。”
“周公子怕是做噩夢了,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才會對我出手。
”他垂下眼眸,溫和得沒有半分戾氣,“我不會怪他的。”
“你……你明明……”周忍冬張了張嘴,百口莫辯,“明明說要殺了我。”
白知秋垂下頭,苦笑了一聲,不再辯駁,擺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
傅羿岑看著手里的藥丸,摟住周忍冬的腰,對白知秋道:“抱歉,白兄,冬兒太累了,請見諒。”
白知秋坦蕩道:“希望周公子吃了藥身體會好點。”
“多謝。”傅羿岑朝他作揖,“你先去處理傷口,我會登門賠罪。”
周忍冬瞪大了眼睛,露出詫異的神色。
“不能讓他走……”
“冬兒。”傅羿岑將他攔腰抱起,放回了床上。
“你不信我。”周忍冬攥著他的衣裳,心有余悸,“他真的要害我。”
“他沒有理由害你。”傅羿岑嘆了一聲,拍拍他的后背,“我不知你為何對白兄有如此深的敵意,但我們此行需要他探路,你就忍一忍,好不好?”
周忍冬雙唇顫抖著,搖著頭流淚:“萬一……他也要害你呢?”
他可以忍,可以避開白知秋,可……傅羿岑跟他走得那麼近,萬一出了什麼事,他都來不及救治。
“他更沒有理由害我。”傅羿岑不假思索,“若是跟我有仇,當年就不會出手救我了。”
傅羿岑說得有理有據,周忍冬無法反駁,耷拉著腦袋,扣著手指,神經緊繃著。
此時他說什麼傅羿岑也不會相信,那他只有盯緊點,不能讓白知秋傷害了別人,也得好好想個辦法讓他原形畢露。
傅羿岑見他不再沖動,松了一口氣,把藥丸放在他手里:“你仔細看看,此藥是否真的有毒?”
周忍冬舔了舔干燥的唇,取出一塊干凈的手帕,將藥丸碾碎了,拿到鼻子下聞了聞,逐漸露出難堪的神色。
“沒毒。”他低下頭,“還加了幾味大補的藥草。”
“這不就是對了嗎?”傅羿岑揉揉他的頭發,“白兄怎麼可能害人?”
周忍冬咬了咬唇,心中不快,卻半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先用了早膳,休息夠了我們一起去給白兄道歉,好不好?”
“不好!”周忍冬心中的委屈化為小脾氣,把藥連同手帕塞到傅羿岑手里,“我不要他的東西,也不會給他道歉。”
“冬兒!”傅羿岑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別鬧了。”
周忍冬抹去淚水,忍住往他懷里鉆的沖動,拉起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一句氣呼呼的“哼”。
傅羿岑哭笑不得,將他頭上的被子拉下來:“別悶到了。”
“哼。”他虛弱的身體還沒有恢復,這麼一折騰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頭疼得嗡嗡作響。
傅羿岑無奈,只得將藥收了起來,再不敢提這件事,連人帶被子抱在懷里,哄了許久,他才哼哼唧唧吃了飯。
無論對錯,他重生回來呵護了這麼久的小家伙終于敢對他鬧脾氣,他愿意沒有原則的遷就他。
至于白知秋的事……晚些他自己去處理吧。
周忍冬的身體還未完全康復,傅羿岑命大軍原地修整兩日,進城采購補給。
他伺候周忍冬吃完飯,喝了藥,哄著他睡下,這才輕手輕腳起身,出去找白知秋。
白知秋坐在窗戶邊,額頭的傷口沒有處理,望向窗外的街道,眼神里寫滿了落寞。
傅羿岑拿著傷藥走過去:“看什麼呢?”
白知秋回過神,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沒什麼。”
傅羿岑將傷藥放在一旁,抬頭看他:“白兄,我替冬兒向你道歉,他情緒……”
“傅兄。”白知秋冷硬地打斷他的話,拿起傷藥在手里把玩,“過了這個小城,就正式入了夏朝與西域交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