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又圓又大,一眨一眨地打量他,目光清澈,似乎還帶了幾許關心。
谷霍冷笑一聲。
關心?
這世上哪有人會關心他?
袁岳看他半晌不動,擼起袖子,蹲到他面前,湊近瞧他的臉色,卻被男人好看的臉迷得晃神幾秒。
原以為公子和楚大夫都是一等一的好看了,沒想到這位受傷的哥哥與他倆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你要做什麼?”谷霍終于開口,一把匕首從袖口滑落,藏在手里。
倘若眼前的少年做出任何危險的動作,它馬上就會刺中他的胸膛。
沒想到少年卻露出懵懂的表情,努努嘴,冰涼的小手貼在他的額頭,自言自語:“沒發燒啊,那就不是瘟疫。你等著,我去找公子來救你。”
說著,他起身要走。
谷霍挑挑眉,手一抬,準確打中他后脖頸的穴位。
袁岳頓時意識全無,軟綿綿地癱了下去。
內力在體內橫沖直撞,谷霍忍得難受,他必須找一個人,用他的身體當媒介,將內力引出來,方能好受些。
他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將到了喉嚨口的一口鮮血往下咽,彎腰把地上的人攔腰抱起,徑直往深林中走去……
周忍冬站在床邊,緊攥著拳頭,盯著楚毓給傅羿岑施針。
楚毓知道是他要跟谷霍離開而惹出來的事,氣得瞪他一眼,一反常態,沒再叭叭念叨不停,反而將他忽視了。
周忍冬不委屈,想在一旁打下手,楚毓動作卻快到不需要他。
忙活了一個時辰,楚毓終于將傅羿岑的內傷穩住,累得坐在一旁擦汗。
周忍冬小心翼翼看向床上的人,雙唇顫抖著,憋了半晌才敢問:“他、他怎麼樣了?”
方才他也把過脈,情況……并不樂觀。
楚毓抬眸看他,見他小臉慘白,快把自己嚇哭了,還是狠不下心,別扭道:“死不了”。
“對不起。”周忍冬低下頭,聲音低低的,憋著哭腔。
楚毓嘆了一聲:“等他醒了,跟他說吧。”
說罷,他晃晃手離開了。
走到門口,他又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對周忍冬說:“那日他喝醉了,拽著我說,他這一輩子是為了你而活。”
眼里打轉的淚水終于憋不住,撲簌往下掉。
楚毓繼續道:“他愿意用命護你一世周全。”
周忍冬嗚咽道:“我、我知道……”
這些話,他不止一次對自己說過。
可……因為那幾年的經歷,他始終無法全心全意信傅羿岑。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擾亂他的心神。
這些話從別人嘴里復述,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仿佛變得更加真實。
“你們錯過那麼久,別再折騰了。”楚毓說完最后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雖然嘴上別別扭扭,但對待感情,比這些人干脆多了。
愛了就是愛了。
有什麼難言之隱能阻擋兩個人的雙向奔赴呢?
有問題共同解決,總比一個人獨自承擔容易多了。
幸虧他的書呆子不敢這樣!
哼,要是他敢瞎折騰,傷害了身體,自己一定把他甩了,找別的男人去……
傅羿岑這一昏,就昏了三日。
周忍冬日夜守著,熬得神色憔悴,眼下多了一圈淡淡的青色。
本想讓袁岳這幾日去山上幫楚毓,卻四處找不到他的人。
周忍冬想起那天傅羿岑喊袁岳去辦事,而之前也有過類似事情,袁岳一去就幾日,他便沒多放在心上。
這天一早,周忍冬用熱水給傅羿岑擦完臉,就見他眉頭皺了皺,“唔”了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周忍冬連忙按住他的手腕,強迫自己把激動的情緒埋下,靜心給他把脈。
傅羿岑掀開眼皮,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盯著周忍冬,緊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忍冬把完脈,目光與傅羿岑觸碰,像被燙到般下意識別過眼,將手伸了回來。
傅羿岑瞇了瞇眼,猛地坐了起來,一把將周忍冬拉到懷里,扶住他的后腦勺,低頭親了下去。
“唔……”
周忍冬雙眼瞪得渾圓,雙手放在他的胸膛前,使勁推開他。
傅羿岑的力氣大得不像昏迷三日剛醒的人,腰上的手鉗制住他,目光如炬,眼底怒意涌動。
“冬兒,我舍不得關你,不如……讓你在床上跪到……下不了床吧。”
周忍冬身體下意識抖了抖。
他知道,傅羿岑要找他算賬了。
第五十四章這具身體挺好用的
第五十四章 這具身體挺好用的
“好不好?冬兒……”
傅羿岑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捏住周忍冬的下顎,強迫他抬起頭。
見他眼尾泛紅,又長又卷的睫毛顫了顫,無辜地看著自己,傅羿岑便狠不下心說重話。
但……這次的事若不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怕是以后這樣的事還會出現。
他決不允許周忍冬逃跑!
“你膽子太大了。”
“不要……不要跪。”周忍冬垂眸,聲音小小的:“我……對不起嘛。”
傅羿岑的手往下移動,停在敏感的地方,冷笑:“為了跟谷霍走,你連這種事都愿意做。”
周忍冬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臉上瞬間染了幾許紅暈:“我只是……”
“只是想用這種方式穩住我,對不對?”傅羿岑自嘲一笑,“你知道……那晚我有多開心嗎?”
以為他放下心防,愿意將一切交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