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傻子一樣,在夢里趟過河流,爬過高山,走了好久好久,終于見到一個好看的紅衣男子。
求了許久,紅衣男子終于拿出寶藏,讓他去換傅羿岑的命。
片刻間,夢境轉換。
他吃力地背著傅羿岑逃亡,夏執今和傅如裳在后面追殺他們。
密集的箭林如雨滴,避無可避。
尖銳的箭刺穿胸口,他吐了一口血,痛得快要窒息……
“啊——”
夢境戛然而止!
周忍冬驚醒,彈坐而起,驚慌地轉著眼珠子,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氣,額角布滿細密的汗珠。
“冬兒?”傅羿岑被他的尖叫驚醒,連忙坐起來拍著他的后背,“做噩夢了?”
剛從將軍府的下人房把人帶回來時,他經常半夜被噩夢驚醒。
可自從自己對他袒露心跡后,這種情況就沒了,今日是怎麼回事?
見天邊泛起魚肚白,傅羿岑睡意全無,抱住他輕聲哄:“沒事的,我在呢。”
周忍冬緩了片刻,才從夢境中抽身。
不知道為何,這個夢比以往的都要真實。
真實到身臨其境,仿佛他經歷過那麼多的磨難,才得以跟傅羿岑修成正果。
他猛地抱住傅羿岑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膛前,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沒有理由的。
就是想哭。
劫后余生一般的想哭。
傅羿岑無比耐心,哄著他好久,直到他抽抽搭搭的,又沉睡了過去。
見天快亮了,他準備起床,一動周忍冬就像怕被丟棄的小獸,緊緊攥住他的衣裳,哼哼唧唧的,似要醒來。
傅羿岑又耐著性子哄了許久,待他完全放松,已經是半個時辰后。
他讓袁岳去告訴楚毓,周忍冬今日晚些再去山上,便趕著去忙軍務。
周忍冬渾渾噩噩醒來時,身旁的位置早已經涼了。
他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正要下床,手卻摸到枕邊有什麼東西。
拿起來一看,是那個還未送出去的香囊。
他想了想,把香囊放回去,起身收拾妥當,背起小藥箱,乖乖去了山上。
一整日,即便忙得不可開交,昨晚那個噩夢和對傅羿岑的懷疑都如影隨形,照顧病人時,好幾次差點出錯。
楚毓看不下去,讓他先回去歇著。
這段時間,周忍冬醫治了不少人,整日笑呵呵的,說話輕聲細語,耐心哄著病人,與時不時就炸毛的楚大夫比起來,他顯然要溫和很多,大家都很喜歡他。
見小神醫今日悶悶不樂,以為他累著了,百姓紛紛勸他回去歇著,他們會聽從醫囑,好好吃藥的。
周忍冬看著如此可愛的百姓,心里的慌亂總算散去了一點點。
為了這群人能有安穩的生活,倘若有一天能拿到那兩樣東西,他不用傅羿岑耍什麼心計,都愿意交出去的。
他不可能跟谷霍去做什麼復興翡國的夢,他拿著這些東西,沒有任何作用。
思及此,他準備待今晚傅羿岑回來,跟他攤開了,好好聊一聊。
就算結果是他承受不起的,他也不愿活在騙局里。
他聽話先回了屋,沐浴更衣,留了一盞燈等傅羿岑回來。
剛想拿起醫書要研讀,窗戶那邊便傳來“嘟嘟”的聲響。
周忍冬一愣,準備喊人,卻見谷霍似笑非笑坐在窗臺上,挑眉對他說:“你不用喊了,我用了點手段,現在四周無人。
”
周忍冬收了書,眨眨眼,一臉防備。
“不信你可以試試。”他雙手撐在窗臺上,托著下巴看他。
周忍冬掀開被子,氣呼呼走到窗臺邊一把將他推了出去,雙手搭在窗門上,要關窗謝客。
谷霍趁機握住他的手腕,冰涼的觸感與傅羿岑的滾燙截然不同,周忍冬很不喜歡,猛地將手抽了回來。
“怎麼,你想明白了嗎?”
周忍冬瞪他,理不直氣也壯:“你別誣陷人,他對我可好了。”
“好?”谷霍冷笑,蒼白的臉色在月光下染上幾許惱怒,“苛待你三年,這就是你所謂的好?”
周忍冬咬了咬唇,一時語塞。
那三年,宛如一顆種子,被他埋在心里的角落,平時不給澆水不施肥,它發不出芽。
一旦有人為它翻土,它便能在片刻間,長成蒼天大樹,茂盛的枝葉壓得周忍冬喘不過氣。
“他、他現在很好。”他蒼白地解釋。
“哦?”谷霍勾了勾唇,“那你害怕什麼?”
周忍冬攥著拳頭,轉移話題:“你快走吧,我不知道什麼翡國,更不是你的小主人, 我、我夫君快回來了……”
谷霍拿出玉佩,臉上笑意瞬間消失殆盡:“為了夫君,連爹娘也不認了?”
周忍冬難得露出張牙舞爪的模樣,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爭搶玉佩。
“才沒有,你還給我!”老是拿玉佩招惹他,煩不煩吶!
谷霍心情大好,按住他的肩膀,迷戀地盯著他的眼睛看。
“砰”!
房門被一腳踢開。
傅羿岑陰沉著臉,抬眼望去,只見周忍冬俯身在窗臺上,谷霍彎腰低眉看他,眼里的眷戀濃郁到快要溢出來。
看上去,就像熱戀中的有情人,趁著月色相會,偷偷說著羞人的情話。
畫面,無比和諧,也無比刺眼!
第四十九章我好難受,別關我……
第四十九章 我好難受,別關我……
兩人聽到聲音,不約而同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