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談話無意間飄來,周忍冬聽到幾句,心猛地咯噔一聲。
“稟將軍,寶藏的事,我們查出眉目了。”
“打開寶藏的辦法,在公子身上。”
“我們不能讓公子落入谷霍手里,否則……”
周忍冬咬著唇,手指蜷了蜷,渾身血液冰涼,谷霍說的話突然沖了出來,在腦海里一遍遍回蕩。
——只有你能打開寶藏!
——他對你好,不過是覬覦翡國的寶藏和礦山。
第四十八章別騙我我承受不起
第四十八章 別騙我!我承受不起
傅羿岑聽完暗衛的稟告,蹙起眉峰,一臉凝重。
他嘆了一聲,揉揉眉頭,冷聲下令:“此事尚不能告訴公子。”
“屬下明白。”
暗衛識趣地退下,只留傅羿岑獨自沉思。
且不說橫在傅家和翡國之間的仇恨,僅僅那筆被那麼多人惦念的寶藏,就足以令周忍冬陷入無數險境。
上一世,夏執今就是用自己的命,騙周忍冬把寶藏交出去,最終害得他人財兩空。
想起臨死前那個瘦弱得不成樣子的小傻子,傅羿岑心揪了一下,猛地握緊拳頭,暗暗下了決定。
這一世,他必須想到萬全之策,讓周忍冬與那筆寶藏劃清界限。
先瞞住他,讓他心無旁騖當一個小大夫,不也挺好的。
只要自己的人盯緊點,別讓谷霍再接近,定然不會出什麼差錯。
這般想著,他加快腳步,迫不及待回去找他的小大夫。
誰知,往常都會給他留一盞燭火的房間里此刻黑漆漆的,若不是聽到周忍冬沉重的呼吸聲,他還以為屋里沒人。
“冬兒?”
他試探喚了一聲,縮在床上的人動了動,吸吸鼻子,紅著眼眶往門口看。
屋內的燭火亮起,昏黃的光線映照在他白里透紅的臉頰上,多了一層柔和的濾鏡,乖巧的眉眼更加惹人心憐。
“怎麼了?”傅羿岑走到他身旁,見他眼尾泛紅,顯然是躲在床上偷偷哭過一回,“誰欺負你了?”
周忍冬眨眨眼,胡亂抹去淚水,頂著紅通通的鼻尖,搖頭,軟軟道:“沒人欺負我,我……我想娘親了。”
聞言,傅羿岑皺了皺眉,伸手要抱他:“寶貝……”
周忍冬沒有抗拒,順勢窩在他懷里,攥著他的衣角,仰起頭,滿臉焦急,聲音軟軟的卻透著慌亂:“將軍,娘親的身份……查得如何了?”
別騙我!
我……承受不起。
周忍冬如蝶翼般的睫毛顫了顫,一雙明亮的眸子專注地看他,屏住呼吸,只為等他想要的答案。
傅羿岑并沒有察覺他的異常,只當他太過思念娘親,安撫般順了順他的后背,隨口道:“還在查。”
“還在查啊。”
他身體一僵,眼底的光瞬間熄滅,緩緩低下頭,手松開了他的衣裳。
“那、那玉佩呢?還能拿回來嗎?”
“自然可以。”傅羿岑揉揉他的頭發,“等西南的事務稍微少了些,我便親自去對付那群翡國余孽,為你拿回玉佩。”
周忍冬眨了眨眼,無聲落淚。
翡國余孽……
他明明知道自己抱著的人,是翡國皇室的血脈,卻還是用這樣的字眼形容。
他咬著唇,擦去淚水,緩了片刻又問:“我、我聽谷霍說,翡國滅亡前,修了一座宮殿藏了好多寶藏,還有……一個礦山。”
“別聽他胡說。”傅羿岑不由提高了聲音。
“不是嗎?”周忍冬抬起頭,用小兔子一樣的紅眼睛看他,“你也說過的。”
“不管有沒有,此事都與你無關。
”傅羿岑道,“別亂想了,好好睡,明日睡懶覺又該被楚毓笑話了。”
周忍冬見他轉移話題,寶藏之事,提都不敢提,心頓時涼了一截,不由多信了谷霍幾分。
他突然對自己好,只不過為了利用自己的身份。
谷霍說那筆寶藏富可敵國,那座礦山是上好的鐵礦,是難得的制作兵器的好材料。
傅羿岑應當非常想要得到。
他應該早些想到的,就不會傻傻地淪陷在他的溫柔攻勢里。
以前沒被寵愛過,他不抱希望,每天都在為了活著咬牙堅持。
現在他過慣了有傅羿岑的日子,一顆心早已完完全全交代出去,若……一切都是騙局。
他該怎麼辦?
他掀起眼皮,看了看傅羿岑,對方似乎毫無察覺,拿來他的里衣,脫了他的外袍,親手為他換衣裳。
往日種種細節在腦海里走馬觀花,傅羿岑對他呵護備至。
這些生活中的瑣事,怎麼可能演出來?
還時時刻刻不露餡?
如果一開始是騙局,后來……他是不是真的慢慢喜歡上自己?
周忍冬心中百轉千回,慌了半天,給自己尋到一個卑微的借口,方才安心躺在他的懷里。
無奈,心事太重,他還是做了一晚上噩夢。
夢里,他還在將軍府的下人房住著,傅羿岑變回冷冰冰的樣子。
他被榮大師拉走,割了大腿皮,恢復了傅如裳的面貌。
傅羿岑更加寵愛變得漂亮的傅如裳,從不多給自己一個眼神,他只能躲得遠遠的,帶著滿身傷痛,偶爾看他一眼就心滿意足。
夢里的時間是跳躍的,不知怎的,傅羿岑好像被人陷害了,血淋淋躺在陰暗潮濕的大牢里。
夏執今笑得猖狂,要他拿出寶藏和礦山,不然就殺了傅羿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