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他胸有成竹,似乎無比肯定周忍冬一定會來。
周忍冬鼓著臉,像來討要玩具的小孩,聲音里還帶了哭腔:“把玉佩還我。”
谷霍只覺得他這樣可愛,無奈笑了一聲,說出此行的目的:“還你可以,但你必須跟我走。”
“不要!”周忍冬不假思索拒絕,氣呼呼道,“我有夫君的,他長得可好看了,對我也很好,我才不要離開他。”
谷霍狐貍眼里的殺氣一閃而過,蜷了蜷手指,壓下心中的憤怒,仿佛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目光堅定,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掀開衣袍,單膝下跪,彎腰低頭,將雙手交握舉到頭頂,朝周忍冬行了一個大禮。
“微臣谷霍,拜見小主人。”
周忍冬被他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兩步,“呵”一聲,滿臉驚慌:“你、你做什麼?”
谷霍仰頭看他,薄唇親啟,說出來的話周忍冬卻一句也聽不懂。
“小主人是翡國皇室唯一的血脈,臣定當竭盡全力,助小主人復興翡國。”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周忍冬緊張地揪著衣角,像是本能一般,心中涌出濃濃的恐懼,好像谷霍再說下去,會將他現在平靜的生活完全打亂。
他慌得不行,一個勁兒說,“你把玉佩還我!”
拿到玉佩他就跑,才不要相信谷霍說的話。
“小主人。”谷霍提起一口氣,只覺得胸腔內燃燒了無盡的激情,“請小主人隨臣回去。”
找了這麼多年的人,終于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還是……讓他心儀的人。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翡國皇室,連生命都不是自己的。
如今翡國皇室的唯一血脈站在他面前,成長為他喜歡的模樣,那他更可以為了幫他復興國家,心甘情愿獻出一切。
“我不是小主人。”周忍冬抹去淚水,“你把玉佩還我,從此……從此不要再出現了。”
他怕極了。
他受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熬到傅羿岑回心轉意,他只想弄清娘親的身份,然后跟傅羿岑好好過日子。
才不要當這種奇奇怪怪的小主人!
谷霍面露難色,沉聲道:“小主人可還記得玉佩上的圖騰?”
周忍冬細細想了想,猶疑地點頭。
“那是神獸鴟吻,翡國奉其為瑞獸,作為尊貴的圖騰,僅皇室和對皇室忠心耿耿的臣子可用。”
谷霍見周忍冬還有猶疑的神色,索性手放在肩膀上,用力一扯,露出一半肩膀和胳膊。
他的皮膚很白,是那種終日不見太陽,沒有血色的蒼白。
一只張牙舞爪的青黑色鴟吻赫然紋在胳膊上,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這……”
周忍冬怕得又退了兩步,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圖案,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確實跟玉佩上的一模一樣!
“小主人……”
“別這樣叫我!”周忍冬搖著頭,用盡所有力氣吼了出來。
谷霍皺眉,漂亮的狐貍眼一挑,撇下嘴角,幽幽地開口:“因為傅羿岑?”
周忍冬瞪大杏眼,抿著唇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谷霍站了起來,冷聲道:“他是仇人。”
周忍冬搖頭,眼尾泛紅,喃喃道:“你們認錯人,我……我不是……”
谷霍步步緊逼,握住周忍冬的手腕,一字一句,像針一般插在周忍冬心上:“傅羿岑的養父滅了翡國,你的祖父、父親全都死在他的劍下。”
周忍冬渾身顫抖,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順著臉頰往下流。
“國仇家恨,你若不報,將來有何顏面見他們?”
“這不關傅羿岑的事!”周忍冬撕心裂肺喊了出來。
谷霍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對視,狠下心說:“不關他的事?呵呵……這陣子我調查清楚了,他原先并不寵你,這幾月來才態度好轉,是不是?”
周忍冬揪著心,別過眼,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谷霍繼續說:“你可知為何?”
周忍冬吸吸鼻子,別扭道:“他……喜歡我。”
“他喜歡你?”谷霍輕笑了兩聲,搞得周忍冬耳畔酥酥麻麻的,渾身不舒服,“他喜歡你的寶藏。”
“什麼意思?”
周忍冬猛然想起,傅羿岑確實曾提過翡國的寶藏,可是后來說是騙傅如裳了,之后便沒再提過。
“他早就查清楚你的身份,對你好,不過是因為這天底下,除了你,再無別人能打開翡國的寶藏和礦山。”
“不是的……你騙我……”
周忍冬本就沒有多少安全感,被他這麼一說,心瞬間慌了。
“若非有利可圖,一個人怎麼可能前后轉變那麼大呢?”谷霍笑道,“你太天真了。”
周忍冬心亂如麻,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谷霍突然靠近他,摟住他的腰,將他拉到懷里,微微抬起頭,往不遠處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你干嘛?”
周忍冬用力掙扎,半晌掙不開,扯亂了頭發,臉色泛紅,在清冷的月光下,倒有幾分欲拒還迎的曖昧。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周忍冬猛地回頭,只見傅羿岑握住長劍走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將軍……”
周忍冬喘著氣,見了他,如見了救星,可谷霍的話卻適時在腦海里響起,擾亂了他的心神。
“過來。”傅羿岑咬了咬后槽牙,目光落在谷霍半脫的衣裳上,滿腔怒火,憋了半天,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谷霍握住周忍冬的手腕,瞇了瞇眼:“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