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發生了什麼?
傅羿岑蹙起眉頭,透過窗戶,看向屋內睡姿乖巧的人,心中涌上濃濃的不安。
他總覺得這件事不查清楚,早晚會成為橫在他與周忍冬之間的刀,讓他們兩敗俱傷。
周忍冬睡得迷迷糊糊,半闔著眼睛,像慵懶的小貓往旁邊鉆,本能地尋找傅羿岑溫暖的懷抱,未曾想撲了個空。
他委屈地努了努嘴,揉著惺忪睡眼坐起來,寬大的睡袍被扯開帶子,往下滑,露出一半香肩。
他吸吸鼻子,軟糯糯喊了一聲:“將軍。”
房間里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周忍冬頓時怕了,一雙杏眼染上淺淺的紅色,可憐兮兮的。
難道昨天的一切都是做夢?
思及此,他來不及穿鞋,噠噠跑下床,一股腦往外沖。
傅羿岑端著熱粥進門,迎面沖來一頭小牛,他連忙一手舉高托盤,一手接住準確無誤往他懷里沖的人。
“將軍?是你呀。”他抱住傅羿岑的腰,慢擺拍地抬起頭,眼底都是疑惑,“我沒在做夢吧?”
傅羿岑被他又軟又帶著鼻音的聲音叫得心顫了顫,忍不住低頭把人給親得軟綿綿靠在他懷里,用低沉的聲音回答:“夢里也這麼親你嗎?”
周忍冬羞得捂住臉,搖搖頭,悶聲道:“才沒有。”
有也不告訴他!
太羞了。
“先用早膳。”傅羿岑笑著把人抱在懷里,舀了粥,吹涼了送到他嘴邊。
周忍冬像黏人的小孩,揪著他的衣裳,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毫不避諱地盯著傅羿岑看,他喂一口就吃一口,乖得不得了。
傅羿岑被他這副樣子撩得下腹燥熱,連聲嘆氣。
他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輕笑道:“冬兒再這樣看我,等會忍不住,我又要干昨晚的壞事。”
想到昨晚,周忍冬一張小臉全紅了,哼唧一聲,把臉埋在他懷里,只留給他一個毛茸茸的后腦勺。
“乖,不鬧了。”傅羿岑哭笑不得,擔憂了一路的心終于在看到這麼鮮活的小人兒時,完全放下了,“用完早膳,我們要去西南了。”
周忍冬“嗯”一聲,接過碗筷,從他的大腿上爬下來,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很快,一頓飯用完,周忍冬主動跑去穿衣服。
他想先把玉佩拿出來放好,摸了半天,卻沒摸到。
“將軍!”他手足無措,只知道一個勁兒喊傅羿岑。
傅羿岑衣服還未穿好,急忙進來一看,只見小家伙皺著眉,眼淚在眼眶打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怎麼了?”
“我、我的玉佩不見了。”周忍冬眼珠子亂轉,大腦急速轉動,回憶他在哪兒丟了。
傅羿岑蹙起眉頭:“怎麼回事?”
“好像……掉在那個后院了。”
那時候好像有東西掉下來,他還沒來得及看,傅羿岑就來救他。
他完全沉溺在與傅羿岑重逢的興奮中,把這個小細節拋之腦后。
“怎麼辦?”
他慌得抓住傅羿岑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
那玉佩或許藏著不得了的秘密,與娘親、與他的身世有關。
就這樣被他弄丟了,怎麼辦?
傅羿岑握住他的手:“別怕,我派人回去找。”
“我……我想自己回去找。”周忍冬一咬牙,忍住害怕說。
“不可以。”傅羿岑不假思索拒絕,“你離那個男人遠一點。”
那個人看周忍冬的眼神,他十分熟悉,也讓他第一次產生危機感。
不像大壯,只是一個莽夫,也不像夏執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那人的眼神里,有不容忽視的眷戀和憐惜,更何況他那張臉,美得太過奪目,萬一周忍冬動了心……
傅羿岑深呼吸,壓抑內心的燥郁,鄭重其事道:“絕對不許私下跟他見面,他很危險。”
第四十五章冬兒,別再離開我了
第四十五章 冬兒,別再離開我了
周忍冬傻愣愣點頭,一絲疑慮的神色在眼底浮現。
與紅衣男子相處那幾日,他除了惡劣點,愛逗自己玩兒,其他也還好。
沒兇過他呢!
不過日后跟他也不會有交集了。
他乖乖點頭,張開雙手,任由傅羿岑熟練地給他綁好腰帶,抻平衣服上的褶皺。
傅羿岑瞥見他的遲疑,向來堅定的心無端亂了。
上一世不知好歹,讓明珠蒙塵。
這一世為他拂塵,將他放在心尖上,才發現他有多麼明亮。
明亮到光彩奪目,引來這麼多人的覬覦。
周忍冬以前從未接觸過外界的人與事,才像傻子一樣對自己死心塌地,任他糟蹋。
如今,見識到外面的姹紫嫣紅,他還會始終如一嗎?
堂堂征戰沙場的大將軍,這一刻卻如同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為情所困。
他嘆了一聲,將玉佩的事交給暗衛去查,帶著周忍冬東出發前往西南。
入了西南地界,難民遍地,全都蓬頭垢面,餓得四肢無力,席地而坐,被病痛和饑餓折磨得哀聲連連。
見周忍冬一行人穿戴不俗,他們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
雖說以前過得苦,好歹是在丞相府和將軍府,周忍冬也未曾見過這等人間地獄。
這個地方,連空氣里都是血腥味。
他的心顫了顫,挽住傅羿岑的胳膊,方才找到一點點安全感。
“前方就是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