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霍撐著下巴,見他迷迷糊糊的模樣,來了興致,手指彈了彈翹起來的幾縷呆毛,假裝無意問:“傅羿岑是你什麼人?”
周忍冬一愣,戒備地看向他。
“你在夢里,喊了他好多次。”谷霍挑眉,涼涼的聲音響起,“還要他親你。”
第四十三章 求求你了,別丟下我好嗎 (修)
周忍冬一愣,鼻頭酸澀,眼尾泛紅,慢慢抱起膝蓋,將頭埋了進去。
才離開短短幾日,他就好想傅羿岑啊。
想要他暖暖的懷抱。
想聽他溫柔的嗓音安慰自己。
為什麼這麼多天了,他還沒找到自己。
可他又不能承認自己跟傅羿岑的關系,萬一他們知道綁錯人,真的把他殺了。
若是以前,他無懼生死。
現在有了更深的牽掛,還要追查娘親的身份,他不能死的。
他怯怯地看了谷霍一眼,小聲道:“沒有關系,我跟他不熟的。”
谷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點帶著殺氣的涼意,也隨著他蹩腳的謊言散開了。
這是哪里來的天真無邪小少爺?
連謊都不會撒。
他越發覺得周忍冬可愛,正想再逗逗人家,誰知他竟乖乖從隨身的小布袋里掏啊掏,掏出一瓶藥。
“這個給你。”周忍冬真誠道,“可以穩定內力,每天一顆,三十天后便可控制住。”
“這一瓶藥就可以?”谷霍半信半疑把弄藥瓶,“真不愧是神醫……”
話未說完,卻見手下神色焦急跑進來,一臉驚慌,瞪了周忍冬一眼:“國師,他不是楚大夫,我們綁錯了!”
忍冬渾身一頓,手指蜷了蜷,在瞬間屏住呼吸,仿佛谷霍已經掐住他的脖子,窒息的感覺十分強烈。
“哦?”谷霍聲音冷了幾分,斜睨周忍冬,手指一下一下在桌上敲著,“不是楚大夫啊……”
“屬下……屬下并不認識楚大夫。”手下跪下,聲音發抖,“見他抱著藥箱,以為……他就是……”
“那你是誰呢?”谷霍似乎聽不見手下顫抖的聲音,好奇的目光在周忍冬身上來回打量。
周忍冬嚇得臉色鐵青,咬著唇,盯著敞開的房間門,思考現在沖出去,成功逃脫的幾率有多大。
“楚大夫已經到了西南,正在為染了瘟疫的人義診,這事已經傳遍整個余霞城……”
谷霍似笑非笑,目光一直落在周忍冬身上。
手下見周忍冬趁他們不在給國師藥,后背一涼,頓時拔出劍往他脖子上抹,“你竟敢害國師!”
周忍冬回過神,眼見閃著寒光的長劍已到了面前,猛地攥緊手,倒吸一口冷氣。
想躲。
卻無處可躲。
他絕望地閉上眼。
“咣當”一聲。
沒有想象中的痛感,卻聽到長劍斷裂的聲音清脆,嚇得他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谷霍冷冷看一眼手下:“不許動他。”
話落,他轉而揪著周忍冬后領,把人扔在一旁的軟榻上。
“啊——”周忍冬咬著唇,縮成一團。
谷霍目光一直落在周忍冬身上,對手下下令:“去綁楚毓。”
“不可以的!”周忍冬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小聲卻堅定道,“西南的百姓需要楚大夫,你們不能抓他,我也可以幫你治病的。”
“夏朝的百姓,與我何干?”
“不管哪里的百姓,都是無辜的。”周忍冬氣得站起來,惡狠狠瞪他,“你們這般狠心,就算復了國,得不到民心,一樣要毀滅。”
谷霍像被踩到痛點,咬了咬后槽牙,冷笑:“夏朝將翡國滅了,也不見得他們對百姓多好?你看看這天下,姓夏的難道不該死?”
“該死!”周忍冬忍住內心的恐慌,咽了咽口水,無比認真道,“可將軍不一樣,將軍他心懷天下。”
“呵呵。”
谷霍發現,他喊將軍的時候,眼神的眷戀都快溢出來了,心口瞬間被堵了一塊石頭。
“傅羿岑還欠著翡國血債呢。”谷霍臉色陰沉,一步步走近他,握住他的手腕,“你跟他什麼關系?”
不知為何,周忍冬這一刻絲毫沒有畏懼。
他微微仰起頭,笑了笑,字字鏗鏘:“我和將軍都是大夫啊!我將來要醫治很多很多病人,而將軍要醫治這個天下。”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
谷霍覺得他在癡人說夢,掐住他的下顎,“他能不能醫治天下我不知道,我只知……傅家是夏朝的走狗,他們將翡國皇室逼上絕路,幾十條人命,我定然一筆一筆討回來。”
周忍冬望見他眸光里濃烈的恨意,害怕地縮了縮脖子,抿著唇不說話了。
谷霍這麼恨傅羿岑,更不能讓他知道他們的關系,否則……用他威脅傅羿岑就壞了。
這天之后,谷霍對他的看管更加嚴格。
每天除了看病和如廁,他都走不出自己的房間。
谷霍倒是奇怪,那天仿佛白吵一架,他當成無事發生,還是喜歡逗逗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周忍冬被困得越久,心中的慌亂越發強烈。
他想著,傅羿岑一定先去西南治災,不一定會趕來救他,他必須自己想辦法逃出去。
雖然知道百姓為重,但一想到傅羿岑可能放棄了他,心里就難受得緊,夜晚經常偷偷抹淚。
今天看完病,他偷偷往袖口藏了一瓶藥粉,趁機要求去如廁。
兩位人高馬大的壯漢將他送到茅廁門口,像兇神惡煞的門神,寸步不離守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