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暗衛拔劍出鞘,輕躍而起,與黑衣人一招一式對戰起來。
“將軍。”周忍冬嚇得小臉慘白,從他懷里抬起頭。
“沒事。”傅羿岑給暗衛使了一個眼色,暗示他們留活口,抱住周忍冬先行離開。
這時,一名輕功極佳的黑衣人逃脫暗衛的圍攻,身輕如燕,舉著長劍,對準傅羿岑的后背刺來。
“不要!”周忍冬驚呼一聲,掙開傅羿岑的手,不假思索地竄了出去,試圖幫他擋住那把閃著寒光的利劍。
傅羿岑反應極快,余光瞥見飛速而來的黑影,立馬轉身,大手一揮,將周忍冬拉了回來。
可惜黑衣人動作也快,眼見兩人無法全部脫身,傅羿岑抱住周忍冬轉了一圈,稍稍側身避開要害。
“唔……”
劍刺中肩膀。
黑衣人見得了手,轉身要逃,被趕上來的暗衛圍住,聯手拿下。
熱鬧的街市變得鴉雀無聲,周忍冬從他懷里探出頭,看到他肩膀后的傷口如一口泉眼,冒出黑色的血,慌得手足無措。
“冬兒,別怕……”
他費力扯出一絲笑容,原是讓周忍冬放心,卻不料,話未說完,胸腔竟涌上一股腥味,猛地吐了一口血。
“將軍!”
周忍冬愛哭,此刻卻收住眼淚,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以往楚毓教他的東西,從衣角撕下一塊干凈的布,用力纏住他的傷口。
“有毒,劍里有毒。”
周忍冬顫抖著聲音,幫他擦去嘴角的血,抬頭看向暗衛,“快送將軍回府,找、找楚大夫!”
“沒事的……”傅羿岑見他怕得臉色蒼白如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安慰他。
“你、你別說話。”周忍冬從沒這麼鎮定,跟著他鉆進馬車,從始至終按住他的傷口。
傅羿岑笑了一聲,聽話閉了嘴,只盯著他看。
看著看著視線有些模糊,又吐了幾口血。
回到將軍府時,他已經神志不清。
楚毓本還在跟柳思逸鬧別扭,聽了這事,連忙拎著藥箱趕來。
他來之前,周忍冬大著膽,動手給傅羿岑施了幾針,止住了血,及時制止毒素的蔓延。
這是他第一次施針,心里怕得不行,見起了效果,稍稍松了一口氣。
正巧楚毓趕來,接手往下扎,十來針之后,昏迷的傅羿岑猛地咳嗽,嘔出濃黑如墨的一口血。
楚毓神色認真地完成施針,完事時,額角全是汗。
“怎麼樣?”周忍冬連忙問。
楚毓看他一眼,緩了一口氣:“幸虧有你。”
“啊?”
“你及時施了幾針,否則毒素攻心,耽誤了救治時辰,便是華佗來了,也救不了。”
“那現在……”周忍冬口干舌燥,手指微微顫抖著。
楚毓臉色不太好看:“毒倒是能排得干凈,只不過他早年受過重傷,差點沒命,這次的毒,怕是會把舊疾也帶出來。”
周忍冬手指蜷了一下:“是誰要害他?”
楚毓嘆了一聲:“要害他的人多了,待刑房查清吧。”
想了想,楚毓又道,“他的舊疾……有點可怕,這幾日,你先搬去客房住吧。”
“不!”周忍冬猛地搖頭,“我要照顧他。”
“以前發作都要將手腳用鐵鏈拴住,我怕你看了難受。”楚毓直言,“好幾年沒發作了,真是不幸。”
聽了這句話,周忍冬眸光一暗,只覺得后背一陣惡寒。
不幸……
是因為他嗎?
從小到大被辱罵取笑的那些話,如同魔咒,將他籠罩在漫天的陰影里。
“你就是災星,是你克死你娘親。”
“不要靠近他,會倒霉的。
”
“滾開,去角落干活,別把霉運帶給我們……”
一句句,如附骨之疽,啃咬他的骨肉,痛到窒息。
難道他真的會給親近的人,帶來不幸嗎?
難道他這一輩子,注定要形單影只……
周忍冬嘴唇顫抖著,身體逐漸乏力,胸口一陣絞痛,竟然也吐了一口鮮血。
“這這這……你又湊什麼熱鬧?”
楚毓還未歇夠,周忍冬又給他來了一場大變病人,當真是頭疼。
將他扶到旁邊坐下,把脈后眉頭皺得快變成一個“川”字。
“你最近不止一次嘔血?”
周忍冬想起除夕夜那次,點了點頭。
“不是我說你,你這身體千瘡百孔,若不好好調養,活個三五年都費勁。”楚毓憂心忡忡,“虛不受補,這陣子補的藥,都被你這幾口血吐沒了。”
“我、我以前也會的。”周忍冬擠出蒼白的笑容,“沒什麼事的。”
以前被周仕歸往胸膛踢過一腳,嘔了血,后來胸膛不痛了,但偶爾情緒激動就會復發。
他從來沒吃藥,過段時間就好了。
“這叫沒什麼事?”楚毓氣急了。
一個兩個,全都不讓人省心。
他把袁岳喚來,強行將周忍冬攙扶下去,去客房歇著,給他開了護心肺的藥方,囑咐下人熬好盯著他喝。
這一邊,他還得守著傅羿岑,過半個時辰,施一次針,把毒先逼干凈,還要想想怎麼應付他的舊疾……
丞相府。
“咣當”一陣摔東西的聲音接連響起。
周恒中氣十足的罵聲傳來:“盧常俊這個蠢貨,竟敢派人刺殺傅羿岑。”
周仕歸猶豫著,小聲道:“是、是妹妹給他報的信。”
周沐苒看上傅羿岑,想利用西南來的殺手,將周忍冬殺了,綁來傅羿岑。
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閨中小姐,反被盧常俊利用,派人跟蹤傅羿岑的行蹤,給殺手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