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初八,筆試放榜,楚毓一早就拉著柳思逸,擠到前頭去看。
見到書呆子名列前茅,楚毓比他還高興,往他肩膀碰了一拳。
“我就說能高中嘛,這幾日愁眉苦臉的!”
“嗯。”柳思逸掩飾嘴角的笑意,“你說高中要給我慶祝,如何慶祝?”
楚毓笑得一臉神秘,把柳思逸拉到京城最大的青樓前,指著外面招攬客人的老鴇,朝他挑眉。
“逛青樓,喝花酒。”
柳思逸眸光暗了暗,咬了咬后槽牙,聲音驟然變冷:“逛青樓,喝花酒?”
“還有比這更快活的嗎?”楚毓笑呵呵的。
柳思逸冷笑一聲:“你對這里很熟悉?”
楚毓臉色一紅,梗著脖子道:“當然熟悉!”
是男人,就不能說不熟悉!
“好,很好。”柳思逸咬牙切齒,“來幾次了?”
楚毓一噎,轉了轉眼珠子,故意道:“太多次了,數不清。”
其實一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而且每次去,真的只是逛一逛看熱鬧,喝喝酒,什麼壞事也沒干。
不對不對!
他有沒有去,關柳思逸什麼事?
他為什麼要心虛?!
“是嗎?”柳思逸摩擦著手指,仰起頭,率先走了進去,“那讓我看看,楚大夫有多厲害。”
不知為何,楚毓覺得周圍的空氣驟冷,他打了一個冷顫,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老鴇熱情地迎了上來,柳思逸見楚毓尷尬地摸鼻子,輕咳了一聲,陰陽怪氣道:“楚大夫不是很熟嗎?”
“要一間雅房!”楚毓見他這副不高不興的嘴臉,心中莫名來氣,賭氣大喊一聲,“十壇酒。”
“得嘞!”老鴇將他們迎上了雅間。
兩人落座,卻都在賭氣,一人看向一邊,不理彼此。
老鴇賠笑:“兩位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姑娘?”
柳思逸斜睨楚毓一眼,揚揚下巴:“要他平時最愛的那位。”
“啊?”這可把老鴇難住了。
這位公子面生,沒有最愛的姑娘啊。
楚毓眼見快要露餡,哼了一聲,拍桌子:“我平時不在這一家。”
柳思逸的醋意瞬間涌了上來:“還去了不止一家?”
“那當然!”
楚毓死要面子,虛張聲勢大喊,“給我來十個姑娘!”
柳思逸嘴角抽了抽,攥緊拳頭,閉嘴不語。
不一會兒,一群穿得花花綠綠的姑娘沖了進來,往他們身邊擠。
楚毓余光瞥見書呆子端坐著不動,任由姑娘投喂他喝酒吃菜,手都快摸到臉上了,心中頓時冒出一絲酸溜溜的味道。
“砰”!
他突然站起來,踢翻椅子,氣呼呼:“老子不喝了!”
說罷,他甩甩手走出去,路過柳思逸面前,還假咳了一聲,別扭道:“回去。”
柳思逸低頭笑了笑,慢吞吞喝完一杯酒,才跟在他身后離開了……
傅羿岑今日得了空,周忍冬正好也不用跟楚毓學醫,他便帶著人到外面逛逛。
周忍冬起初很害怕人群,傅羿岑耐心地引導,慢慢的,只要牽住他的手,他就敢踏出一小步。
對著街上各種新奇的東西,他露出好奇的眼神,遇到不懂的,還要踮腳在傅羿岑耳邊小聲問。
躲在暗處的人,用一雙如同淬著毒藥的眼睛,盯著兩人緊緊相牽的手。
她咬了咬牙,呼吸逐漸加重:“周忍冬,賤人!你敢騙我!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第三十七章虛不受補,又吐血了……
第三十七章 虛不受補,又吐血了……
周忍冬像從未見過世面的孩子,一雙杏眼瞪得渾圓,裝滿了好奇,不停盯著各種稀松平常的叫賣攤子。
聽到冰糖葫蘆的吆喝,他發出歡呼聲,指著被一群小孩童圍住糖葫蘆的老人,聲音里帶著雀躍:“冰糖葫蘆,我吃過的!”
“嗯。”傅羿岑眼底都是寵溺,牽著他的手走過去。
“大壯哥給我買過。”
“大壯哥?”傅羿岑眉峰不由蹙起。
除了娘親,他從未聽小家伙用這麼親昵的語氣叫過別人。
周忍冬一心撲在冰糖葫蘆上,不像往常那般在意他的情緒,歡喜地咬了一口,臉頰鼓鼓的,像囤食的小兔子。
“大壯哥是誰?”
周忍冬回憶片刻,垂下眼,咬了咬唇,方才的開心散盡,嘟囔了一聲:“丞相府長工大叔的兒子。”
有段時間,大壯哥手受了傷,無法干重活,跟隨他父親來相府打雜,見他可憐,經常給他帶好吃的進來。
后來被管事嬤嬤發現,告發到夫人那里,他們父子被打了一頓,解雇了。
那件事之后,下人們都說,他果真是命中帶煞,就是出生來還債的,凡是跟他親近的,對他好的,全要倒霉。
他娘親被克死了,大壯父子被克得丟了謀生的處事。
所以對他越差,越有福報。
想起這些流言,周忍冬心猛地揪了一下,連冰糖葫蘆都下不了口。
以前傅羿岑對他不好,在官場上風生水起,現在……對他好了,會不會受他牽連。
而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落在傅羿岑眼里,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小家伙曾在夢囈時,罵過一個人騙子,不愿帶他走,難不成就是這位大壯?
他跟這位大壯有過約定?
這個猜測令他渾身不舒服,正要開口詢問,卻見人群中沖進來一群黑衣人,手持長劍,朝他們刺來。
傅羿岑一手摟住周忍冬,抱著他往旁邊挪了幾步,恰好躲過一把鋒利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