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羿岑為了讓他給傅小姐“讓位”,竟編出如此荒誕的事嗎?
“不知。”傅羿岑自嘲一笑,眼底盡是悲痛。
若是知道傅如裳的心思,他上一輩子也不會慘死了。
明明自小一起長大,養父母心腸好,待他如親生兒子,怎麼會養出如此狠毒的女兒?
他重生后不是沒懷疑過,認為以前的傅如裳已死,回來的是皇帝找的替代品。
可他幾番試探追查,一次次推翻自己的猜想。
傅如裳還是傅如裳,只不過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她愛慕皇帝,一心想成為皇后,被狗皇帝牽了鼻子走……
周忍冬沒見過這樣難過的傅羿岑,心里像堵了一團棉花,悶悶的。
果然,傅小姐才是牽動他心魂的人。
他流出委屈的淚水,卻不敢表達半分,胡亂擦著。
“我們說的寶藏,也不是指西南的賑災款。”傅羿岑道,“是已滅的翡國留下的財寶。”
“翡國?”他聽都沒聽過。
“嗯。”傅羿岑幫他擦拭眼尾的濕潤,“無論是賑災款還是翡國的寶藏,都不需要你去問,那是我編來打發傅如裳的。除夕宮宴,你跟在我身邊,吃吃喝喝就行,明白嗎?”
周忍冬別過臉,從傅羿岑懷里爬下來,躲到床上最遠的角落,戒備地看他,一邊哭一邊搖頭。
“你別騙我!”周忍冬嗚咽道,“我會當真的……我、我害怕……”
傅羿岑說得情真意切,可……若不是自己聽到他們的對話,傅羿岑根本不會編出這些話來敷衍他。
這些話,都是假的!
傅羿岑再這麼深情款款說下去,他不夠聰明的腦袋就要當真了。
等除夕夜之后,一切回到冰冷的從前,他該如何是好?
周忍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傅羿岑一靠近,他就緊張得發抖。
傅羿岑頭疼地揉揉太陽穴,輕聲細語的道歉:“對不起,冬兒。以前是我混賬,是我眼瞎,不知道你有多好!今后……我定然好好待你,別哭了,好不好?”
周忍冬渾身難受,哭得狠了,頭疼得嗡嗡作響。
“將軍……”周忍冬顫抖著雙唇,帶著濃重的鼻音,喊了他一聲。
傅羿岑點點頭:“你說。”
“將來……將來我死了,你能不能,把我葬在……娘親的身邊。”周忍冬抹去淚水,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娘親對我最好了……我、我下輩子還想當她的孩子……”
“不會死的。”傅羿岑皺眉,想起上一世倒在血泊中的小人兒,忍不住打斷他:“這一輩子,我用命護你。”
周忍冬完全聽不下去,沉浸在恐懼里:“下輩子,我、我不想孤零零一個人了。”
“我好難受的……”
他的理智逐漸崩潰,歪歪斜斜往一邊倒,嘴里喃喃著,說的全是往日不敢說出來的話。
傅羿岑眼疾手快接住他,穩穩將他抱在懷里,低頭吻去他苦澀的淚水。
“我一個人好難熬的。”
“好痛苦……我想要娘親抱抱……”
他靠在傅羿岑胸膛前,雙眸緊閉,逐漸昏沉過去,嘴里卻還在委屈控訴,“你是壞蛋,你說要帶我走……要對我好,你騙我……我好想你啊……”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傅羿岑心頭一緊,生出酸酸澀澀的感覺。
他仔仔細細想了一遍,確認大婚之前,從未見過周忍冬。
那是誰要帶他走?
誰騙了他?
他抱著周忍冬躺下,哄著他睡得安穩,深邃的眼眸里,倒映著他的身影。
無論是誰,這一輩子,他絕不放手。
小家伙睡得穩了,傅羿岑才起身,讓下人拿來熱水,用熱毛巾,敷在他的眼皮上,免得明日起來,腫得難受。
“將軍。”管家走了進來,輕聲稟告,“公子的幾套衣裳是在成衣鋪臨時訂的,沒有參加宮宴的禮服,怕是得趕制。”
傅羿岑點頭應允:“明日讓華裳莊手藝最好的裁縫進府。”
第十八章又要教訓他嗎
第十八章 又要教訓他嗎
許是昨晚哭狠了,加上高燒剛退,周忍冬醒來時渾身乏力,腰酸背痛。
轉了轉眼珠子,他蒙楞了好一會兒,才記起昨晚昏睡前的事。
他拆穿傅羿岑的謊言。
還對他撒潑了!
周忍冬一慌張,掙扎著起來,被放在腰上的沉重大手拉了回去。
“哎呀。”
他驚呼,聲音又小又軟,如同小動物的叫聲,假寐的人不由偷偷勾了勾嘴角。
周忍冬拿不開手,無奈地努努嘴,抬眸瞧了瞧,男子英俊的容顏近在咫尺。
沒了往日的凌厲與冷漠,傅羿岑的睡顏令五官柔和許多,像溫潤的公子,與愛人同塌而眠。
可是……他不是傅羿岑的愛人。
周忍冬嘆了一聲,鼓著臉,使出力氣,掰開傅羿岑的手指頭,想逃跑。
假寐的人忍不下去了,睜開眼看他賣力的樣子,笑了笑。
“做什麼?”低沉沙啞的嗓音自頭頂而來,熾熱的氣息環繞耳垂,周忍冬不爭氣地紅了耳朵。
“我、我……對不起,吵醒你了。”
周忍冬縮成一團,不敢動。
“沒事。”傅羿岑揉了揉懷里的小腦袋,聲音溫柔得不像話:“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周忍冬搖頭,悶悶道:“我好了。”
“嗯。”傅羿岑的手護住他綁住的胳膊,“楚毓說胳膊愈合得很快,今天拆了繃帶,不用綁著了。
”
周忍冬垂下眼瞼,輕輕嗯了一聲。
手上的傷也好了,他該回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