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對經常在書房動手動腳的傅如裳沒有絲毫懷疑,只當她活潑好動,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當所謂的“罪證”擺在面前時,他才知道這些年傅如裳在書房盜用他的軍印,做了多少偽證!
“岑哥哥,你來啦!”
她回頭一見傅羿岑,扔下兩把小刀,張開手朝他奔來。
傅羿岑攥緊拳頭,咬著后槽牙,忍住胃里涌上來的惡心,伸手假裝不在意將她推開。
“我還有許多事要忙。”
傅如裳一癟嘴,扭著手帕,又蹭了過去:“我聽聞皇上讓哥哥歇一陣,你上回說帶我出去玩幾日,這不就有時間了嘛……”
“你如何知道朝堂的事?”
“我……我聽下人說的。”傅如裳隨口應道,反正她說什麼,傅羿岑這個蠢貨都會信。
她得趁機央他帶自己出去玩幾天,給皇上爭取架空他的時間。
傅羿岑點點頭,沒再多問,隨意抽出一本書,翻了起來。
“近期邊疆又頻頻發生騷亂,我得想應對之策,你若無事可做,便出去聽聽戲,喝喝茶。”
傅如裳搶過他的書,氣哼哼:“哼,你就是不愿意陪我!是不是因為那個賤·貨?”
傅羿岑忍不住拍一下桌子,怒道:“放肆!”
傅如裳委屈地努努嘴,眼里擠滿淚水:“你兇我做什麼?若不是你舍不得割皮,我的臉已經好了。”
傅羿岑看她哭得丑陋的面目,頭疼得嗡嗡響。
上一世的自己眼瞎成什麼樣,竟將這些惺惺作態的作妖歸于“可愛”?
“若不是周家,我的臉也不會毀了,我……我也不會被搶了將軍夫人的名分……你對得起我爹爹嗎?”
她哭得抽抽搭搭,傅羿岑在心中冷笑,臉上卻不得不收起方才忍不住露出的怒氣。
“莫要胡思亂想。”傅羿岑道,“你可知皇上一直在追尋翡國的寶藏和礦山?”
聞言,傅如裳止住淚水,疑惑道:“這與此事何關?”
“周丞相或許知道寶藏的下落。”
臨死前,狗皇帝確實告訴他,周忍冬交出寶藏和礦山。
二十多年前,翡國被大楚滅了國,搜遍一整片國土,仍不知道翡國國主藏了幾輩子的寶藏和鐵礦山究竟在何處。
如今新皇登基短短三年,虧空了國庫,便開始打這筆寶藏的主意。
上一世直到入獄前,周忍冬都未曾提及寶藏一事,極有可能是他入獄后,周忍冬為了救他,費力尋到的。
此時他故意說周丞相知道,一來可以解釋他突然救回周忍冬之事,避免傅如裳找他麻煩,二來可以挑撥周丞相與狗皇帝的關系,且讓他們去互相試探。
至于這個消息,說給傅如裳,不出今晚,必定就會傳到皇帝耳朵里。
“此事還沒查到證據,我尚未與皇上提。”傅羿岑假意道,“我這陣子對周忍冬好些,過些日子帶他進宮參加宴會,方能哄他去問他的父親。”
傅如裳果然被他這套說辭唬住了,佯裝委屈道:“那……那這事完了,你要馬上割他的皮。”
“好。”
傅羿岑皮笑肉不笑,又差一點裝不下去。
“我還要讓他伺候我幾天。”傅如裳挑挑眉,“讓他給我當馬騎,好好出一口氣……”
“行。”
傅羿岑咬牙,尋了個理由,將她打發出去。
再聽她多說幾句,他就演不下去了。
傅如裳出門招來貼身侍女,換了一副冷冷的嘴臉:“進宮。”
第十章我沒銀子買藥的
第十章 我沒銀子買藥的
周忍冬睡了不到半個時辰,是被噩夢驚醒的。
他捂住胸口,呼吸沉重,顫抖著身體,心中的恐慌被夢境無限放大,下意識想躲回自認為安全的地方。
那個破敗的下人房。
那兒才是他該待的地方,從小到大都一樣。
那兒的痛苦是已知的,不就是吃不飽,穿不暖,有干不完的活兒,還會受管事嬤嬤打幾鞭子……
這里的環境固然舒適,卻埋著他分辨不出的危險,他被這種未知折磨得萬分煎熬,只想快速逃離。
腳剛沾了地,那個照顧他的侍女便跑進來。
“你干什麼?”她的聲音尖銳,還故意提高了點,顯得兇巴巴的。
周忍冬一愣,害怕得縮了縮脖子。
她一早拿了傅如裳貼身侍女的“好處”,說將軍不過是利用這位男夫人,讓她盡管“照顧”。
周忍冬嫁入將軍府三年有余,活得還不如下人,將軍對他的厭惡有目共睹,對傅如裳的寵愛也是人盡皆知。
她不是傻子,自當懂得要巴結傅小姐,日后才有好日子過。
于是趁將軍沒來,給周忍冬擺臉色。
“真是難伺候。”她尖酸刻薄道,“我是倒了八輩子霉,才要來伺候你。”
周忍冬喃喃道:“我不需要伺候的。”
“呸!”那侍女瞪他一眼,雙手叉腰,“那您就好好待著,別到處亂跑給我惹麻煩。”
周忍冬低下頭,聲音小小的:“對不起。”
“哼。”她仰起頭,用鼻孔看人,“再亂跑,我就告訴將軍去!”
說完,她樂呵呵跑了,顯然很享受這種趾高氣揚的感覺。
反正下人對他怎麼不好,周忍冬也沒膽量給將軍告狀!
周忍冬嘆了一聲,抱住自己的膝蓋,蜷縮在床上,腦海紛亂,再沒半分睡意……
傅羿岑如今的謀劃,不可再耽誤一分一秒,打發走了傅如裳,便找來幾位忠心耿耿的下屬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