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自己何其該死!
但凡查一查,都能知道周忍冬是不受寵的庶子,甚至活得不如下人。
由一個從未受過周家恩惠的人,替周家擔了罪孽,簡直荒唐至極。
即便如此,周忍冬還是心甘情愿為他赴死。
傅羿岑的心軟成一灘水,深呼吸一口氣,緊緊把周忍冬抱在懷里。
這一世,他再也不會讓周忍冬受半點苦。
周忍冬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緒,乖乖地任由他抱著,蝶翼般的睫毛顫了顫,小心翼翼伸出手,拍了拍傅羿岑的后背。
他每次很難過很難過的時候,都希望有人可以抱抱他,拍拍他的后背。
這樣做,傅羿岑應該會好過一點點吧?
他……不想看傅羿岑難過的。
就算他很害怕,也不希望傅羿岑傷心。
“行了行了。”楚毓見況,剜了傅羿岑一眼,“他的身體太虛弱了,你悠著點,別把人吃了。”
“嗯。”傅羿岑應了一聲,從過往的情緒中抽身,態度是從未有過的謙卑和認真,“幫他好好調養,需要任何貴重的藥材,盡管用。”
周忍冬受寵若驚,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傅羿岑怎麼了?
他是真心對自己好的嗎?
希望這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傅羿岑的心血來潮。
只要傅羿岑多看自己一眼就好了,他不敢奢求太多的。
正想著,侍衛的一聲稟告,便打碎他可笑的幻想。
“稟告將軍,傅小姐求見。”
第九章馬上割他的皮
第九章 馬上割他的皮
周忍冬垂下眼眸,蝶翼般的睫毛顫了顫,抿著唇,掙扎著從傅羿岑懷里起來。
傅羿岑皺眉,用力按住他的腰,聲音冷了幾分:“別亂動。
”
周忍冬偷瞄他,見他臉色陰沉,咬著牙,暗暗嘆了一口氣,僵硬著身體不敢動了。
看來,將軍確實跟傅小姐鬧別扭了。
這兩天對他種種好,不過是用來蒙蔽傅小姐的假象。
假裝對他好,傅小姐信了,心里著急,就會主動找將軍服軟。
待他們和好,自己……又會被扔回下人房。
這種情況,之前也發生過。
那會兒,自己尚且天真,以為傅羿岑記起往事,真的要履行承諾,對他好了。
他高興了許久,沒兩天就被打回原形。
他怎麼這麼傻,總是記不住教訓。
不能有任何希望的,這樣……過兩天再被丟掉,他也不會難過。
見懷里的小人兒偷偷抹淚,傅羿岑一愣,意識到方才的語氣太過了,頓時放輕了聲音,握住他纖細的手指。
“對不起,剛才失態了。”
他對傅如裳恨得牙癢癢,暫時卻還不能戳穿她的真面目,難免煩躁了些。
“讓她去書房候著。”他嘆了一聲,揮揮手,讓侍衛去打發她。
說話間,楚毓已經開好藥方,交到傅羿岑手上。
“按照這個方子,先服用七日藥膳,少吃多餐,慢慢養一陣子。”
傅羿岑細細看了藥方,見藥材都不是難找的,便交給下人準備。
“多謝了。”
楚毓搖搖頭,筆一丟,囑咐道:“這具身體千瘡百孔,想要活命,就少折騰,包括……咳!”
他故意咳了一聲,聰明如傅羿岑,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事。
如今,他寶貝著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逼迫周忍冬行房事?
“我不是禽獸。”
“呵,之前也差不多。”楚毓賞他個白眼,揮揮手,“行了,哄著吧。”
說罷,他背著手,像悠閑的老頭走了。
正巧侍女過來稟告,說是里間的床臥已收拾妥當,公子隨時可以回去歇息。
傅羿岑準備把人抱回床上休息,周忍冬卻拽了拽他的衣袖,一臉為難。
“怎麼了?”
周忍冬咽了咽口水,潤了潤干燥的喉嚨,聲音小得可憐:“我、我可以回去嗎?”
“回哪兒去?”傅羿岑眉頭一皺,周忍冬便怕了,連忙把手縮回來,咬著唇不語。
傅羿岑只得自個兒猜:“回下人房?”
周忍冬細如蚊吶“嗯”一聲。
在這兒,他睡得不安穩的。
等會傅羿岑見完傅如裳回來,定會把他趕走,他不如識相一些。
“不回去了。”傅羿岑替他擦去眼角的濕潤,“過幾日得空,我隨你一同過去,將東西搬過來,以后住這兒。”
“啊?”
周忍冬瞪大雙眸,傻愣愣盯著他看了片刻,見他沒有玩笑的神色,一時拿不準他的心思。
“別胡思亂想了。”傅羿岑對他展現出超乎尋常的耐心,給他腰下墊了軟墊,讓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好好睡一覺,等會我喚你起來用膳。”
周忍冬揪著被子,神色復雜,見他如此態度,卻是不敢再提。
被窩柔軟溫暖,傅羿岑輕輕拍著他的胸口,他又實在困頓,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傅羿岑見他睡著了仍皺著眉頭,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紅唇微微張開,似乎做著噩夢。
“冬兒,別怕。”
又哄了好一會兒,聽他的呼吸逐漸平穩,傅羿岑起身吩咐侍女點燃安神香,寸步不離守著。
慢吞吞做完這一切,他才換了一套干凈的衣裳,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還未踏進書房,便聽到里面一陣“瑯瑯”鐵器碰撞的聲音。
他抬眼看去,只見傅如裳拿起兩把小刀,揮舞著,玩得很開心。
書房本是隱私之地,里面存放許多調兵遣將相關的物件,外人不可隨意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