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忍冬是妾侍所生,出生便被算命先生斷言命帶煞氣,克父母。
父親恨不得將他掐死,母親拼命保住,可惜在他六歲時,母親就被他克得病逝。
他自此被扔在荒園,跟著下人干活勉強維生。
成親一事,丞相夫人為了保住女兒,提議將周忍冬扮成女子,送去給傅羿岑那閻王玩弄。
送出了周家的門,以后是生是死,不關他們的事,說不定還能克克那閻王。
周忍冬就這麼被打扮一番,送到了將軍府。
他自知騙不了傅羿岑,當晚坦白。
傅羿岑卻笑得邪惡,捏住他的下巴:“既然嫁進來了,周家造的孽,就由你來擔。”
他規定每月十五,是周忍冬的受罰日,要去刑房領家法:二十鞭子。
晚一天去,加罰十鞭。
周忍冬寄人籬下,無法反抗,按著他的規矩活了兩三年。
這一后背的傷,全是每月累積下來。
往往舊傷未愈,新的懲罰日又到了。
幸虧他先前救過一名老者,給過他一本醫書,他學了皮毛,倒是能偷偷摘些草藥給自己抹抹。
否則……怕也熬不到今日。
第五章像喪家之犬被趕走
第五章 像喪家之犬被趕走
“呵,你還好意思問?”
楚毓知道此事,也曾塞給周忍冬傷藥,可惜沒有傅羿岑允許,他說什麼也不敢收。
楚毓陰陽怪氣:“你的規矩真大,要人家一個月受二十鞭贖罪,自己倒忘得一干二凈。”
傅羿岑一愣,頓時想起自己干過的混蛋事。
“對不起。”他滿目悲痛,看著害怕他的小人兒,一時哽住了,不知該如何安撫。
周忍冬從沒遇到這種情況,眼里蓄滿淚水,卻不敢真的哭出來,連忙用手背胡亂抹。
他知道,傅羿岑最討厭看他哭。
還曾經因為他哭,扇了他一巴掌。
“先幫他治……治傷。”
傅羿岑自知渣到沒法洗脫,眼下周忍冬也怕他,只能把人放開,將位置讓給楚毓。
楚毓嘆了一聲,到底不忍心真看周忍冬頂著這一身傷。
可等他把周忍冬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又怒得破口大罵。
罵完傅羿岑不過癮,連同傅如裳和榮大師一同罵,最后連周忍冬都躲不過他的毒舌攻擊。
“你也太好欺負了。”
“我就給你治這一次,日后再讓人欺負,我絕對不管。”
“你真是傻子,也不知道你看上傅羿岑哪一點?”
“眼光太差了……”
說話間,他瞧準周忍冬分心的時刻,用力一按,“咔吱”一聲,將他折了的手接了回去。
“啊……”
周忍冬疼得眼前一黑,終于撐不住了,意識渙散,徹底暈了過去。
傅羿岑看得心疼,想過去扶住他,卻被楚毓喝住:“要一盆熱水,給他擦擦傷口。”
大夫的話比圣旨還管用,傅羿岑不敢耽擱,親自端來一盆熱水,試了溫度,在楚毓的指導下,輕輕幫周忍冬擦去滿身的污穢。
待兩人忙完,已經玉兔東升。
楚毓長嘆一口氣:“好了,讓他睡吧,這可憐孩子,怕是從小到大都不曾睡個好覺。”
傅羿岑輕輕坐在床沿,看向周忍冬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雙眸,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臉,感受到炙熱的氣溫,他方才生出真實感。
楚毓再是不上心,也看出他的反常了。
“趕巧今日得了一壇瓊酥,去喝一杯?”
傅羿岑點了點頭,為周忍冬掖好被子,交代下人看著,起身隨楚毓出去了。
而這期間,傅如裳來了兩次,都被人攔在門口,壓根打探不到里面的消息。
她覺得奇怪,可想起傅羿岑從小寵她的樣子,又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傅羿岑這個人,最是知恩圖報。
她父親將他養大成人,他顧念這段恩情,在父親臨終前,允諾一輩子善待自己。
傅如裳又善于偽裝,一直裝作愛他愛得要死要活的樣子,就他那腦子,怎麼可能察覺異樣?
待她撒撒嬌,生一下氣,傅羿岑不得好好哄她!
如此一想,她索性不打探了,喬裝打扮一番,從將軍府后門離開,上了一輛低調的馬車。
往日來去自由的傅如裳,卻不知,從她踏出房門開始,身后便有人跟蹤……
翌日清晨。
一束陽光透過大開的窗戶,傾斜在床上瓷娃娃一般的人身上。
周忍冬做了一晚上紛亂的夢,此刻亮光爬到臉上,他皺了皺眉,嗯哼一聲,緩緩睜開惺忪睡眼。
許是察覺被褥柔軟溫暖,他像慵懶的小貓一般蹭了蹭,以為在夢里,笑了笑。
他從來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床。
無論在丞相府還是將軍府,每年冬天都是他最難熬的時候,冷得瑟瑟發抖,還經常吃不飽。
不過……將軍府至少有傅羿岑,他可以遠遠看著,就覺得溫暖。
傅羿岑救過他的命……
不好……
傅羿岑!
昨晚的記憶突然沖入腦海,他猛地彈坐而起,看了四周,心涼了一截。
他不是在做夢。
他在傅羿岑的寢室過了夜。
上一回過夜,還是被傅羿岑折騰得渾身乏力,拉扯到傷口,痛得昏睡過去。
傅如裳看到他賴在床上,哭著鬧起來,傅羿岑遷怒于他,一腳把他踹下床,說他弄臟了被褥,將他和被褥一同扔了出去。
他怎麼就記不住教訓,昨晚居然忍不住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