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璟行尷尬地點點頭,“對不起。”
“病人都要休息,你這樣會影響到他們的。”
“抱歉,抱歉。”
“......”
等護士回去后,再回頭,病房里的燈已經滅了,漆黑一片。
聞璟行又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他無奈地聳聳肩,轉身走了。
走廊的腳步聲愈來愈遠,阮迎掀開蒙著的被子,用力呼了口氣。抬手摸摸臉頰,依舊熱得發燙,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多紅。
一定是剛才從被子里捂的,阮迎想。
他坐起身子,想下床開燈去洗漱。“叮咚”一聲,枕邊的手機亮了。
是聞璟行發來的短信,簡短的一條:寶寶,晚安。
阮迎在黑夜里盯著看了一會兒,手機屏幕的光映著微微彎起的唇角。他不打算回復,也沒點開看,假裝沒看到熄了屏幕放到枕邊。
他還在生氣,才不會理他。
住院一個星期,他和聞璟行身上的傷已無大礙,另外也協助完縣城里的刑警調查案子,可以出院了。
蔣繁已經提前幫他辦好了材料,和京城區域的派出所協調好,讓張書秀可以順利過完假釋期。
張書秀平時勞動慣了,不愿在家閑著。阮迎只好在新租的房子周圍,找了份家政鐘點工的工作給她。只需每天下午和傍晚上門清掃,工作還算輕松。
阮迎受傷的眼睛還沒恢復好,不能長時間用眼,否則會紅腫流淚,沒辦法長時間授課。他暫時辭去了畫室的工作,打算先把手頭上的客戶訂單處理完。
外面的天漸漸黑了,漆完最后一層,阮迎輕輕呼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鳳首壺放置一旁。
他起身錘了錘后腰,洗凈手,去了陽臺。
看到陽臺上的東西時,阮迎嘆氣一聲,肩膀微微塌了下去。
那尊三彩駱駝,依舊是上不去一點顏色。嘗試了很多辦法,都無法做到新舊顏色的相融。
阮迎也想過覆蓋一層的方法,將駱駝身重新漆一遍。可這就失去了修復的意義,換來的是一尊完全不同的器物。
他干脆給王厚打個電話,說自己能力實在有限,還是另找技藝精湛的人去做。
剛從桌上拿起手機,還沒等撥號,“聞璟行”三個字跳躍在屏幕上。
回京城后,聞璟行好像很忙,他們大概有十余天沒見面了。
心底泛起細細密密的微妙感覺,他抿了抿唇,接了電話,聽見對方說:“在家?吃飯了嗎?”
阮迎輕輕“嗯”了一聲,“吃過了。”
“那正好。”
“......什麼?”
此時,門鈴聲正好響起,耳邊傳來聞璟行的聲音:“開下門,我在門口。”
阮迎一愣,連忙走到玄關處擰開了門,抬頭便看到聞璟行正沖他笑。
自從那次頭受傷縫針剃成板寸后,聞璟行的頭發就沒再留長過,一直是短短的貼著頭皮的青茬。
襯得五官清晰如墨,眉弓挺直,眼窩深邃,張揚凌銳的眼睛多了幾絲沉穩。
阮迎不免有些幌神,他當初為什麼會覺得聞璟行和聞玨很像。就連他曾經認為最像的眉眼,也一點都找不出另一個人的影子了。
聞璟行笑了下,伸手輕輕扯了下他的臉頰,添了幾分痞氣,“嘖,我長得就這麼帥,怎麼又看傻了?”
阮迎回過神,撇開臉,矢口否認,“才沒有。”
“嘴真硬。”
“......怎麼沒提前說就過來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有。”聞璟行伸手拽過玄關處衣架上的面包服,穿在阮迎身上,又給他系上圍巾,裹得嚴嚴實實,說:“帶你去個地方。”
在車上,阮迎喝著聞璟行給他買的熱椰奶,問他去哪兒,聞璟行也不說,只說到了就知道了。
黑色的越野駛出市中心,繁華的燈光漸漸稀疏,路邊在草叢綠化里伏著的明亮地燈,像是天上墜落下來的星星,持之以恒的釋放著光芒。
溫暖咸濕的海風習習吹來,阮迎向窗外看去,待眼前的高大橡樹移過,果然看見了無邊無際的海。
今晚月亮很圓,皎皎月光照亮深色的海面,白色的海浪一層疊著一層,撫動著岸邊閃著點點光芒的細沙。
奇怪的是,今晚這樣好的天氣,沙灘上竟然沒什麼人。
聞璟行停好車,看了眼手腕上的機械表,然后伸手替他解了安全帶,說:“時間正好,下車吧。”
作者有話說:
審核大大,只是提了一嘴,沒有寫生子哦,也不寫生子哦Ծ‸Ծ
91 駱駝里的秘密
阮迎下車后,跟著聞璟行沿著海岸上的柏油路走了幾十米停下。
他拽過阮迎的手,兩人坐在了海邊的長椅上。聞璟行低下頭,伸手把他頸間有些松垮的圍巾系緊了些,輕聲問:“冷不冷?”
阮迎搖搖頭,眼睛看著海面,夜光的魚漂在海面上浮動著,問他:“突然帶我來海邊做什麼?”
“馬上你就知道了。”
聞璟行話音剛落,只聽不遠處的海邊有什麼聲響。
緊接著升起一束亮光,繁華似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綻放開來,照亮寂靜平和的夜。煙花的倒影映在海面上,像是兩個時空的相遇交疊。
阮迎愣愣地看著,黑色的瞳仁映著光。
他漸漸看清,那煙花的形狀,是玉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