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江一噎,想問確不確定。又看他正在興奮勁兒上,怕掃了興就沒說。
不過想想阮老師脾氣那麼好,又挺好說話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等東西都擺好后,天也差不多黑了。楚江實在凍得難受,就先回去了。
他答應了陪女朋友去看她偶像的電影點映,小姑娘心心念念了三個多月,可不能遲到了。
九點半的場,兩個半小時。
片子不合楚江口味,他靠著椅子睡著了,不知多久被女朋友晃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怎麼了?”
“寶貝剛才我去衛生間,發現下雪了,好大的雪,一會兒你陪我去看雪吧。”
“下雪啊,行......你說什麼,外面下雪了?!”
楚江瞬間清醒,聲音太大引得周圍人不悅。
他也顧不上做新時代文明人了,抓起衣服往外跑。一出影廳,便看到窗外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整個世界都被覆上層白。
楚江心里一涼,全完了。
這麼大的雪,那煙花還能放嗎?
趕到公園時,已經過了零點,楚江隔著老遠就看到亭子旁站著的人。
亭子頂上積了層白,聞璟行身上也一樣。
頭發上,眉毛上,睫毛尖兒上都是雪。
楚江可心疼壞了,再怕冷的他也把大衣脫下來,裹在他身上,聲音有點哽咽:“璟哥你傻不傻啊,就算不走,也不知道往旁邊挪兩步,進去躲一躲啊。”
而聞璟行沒什麼表情,也沒有憤怒,沒有悲傷,也沒有痛苦。
只動了動凍得僵紫的薄唇,說了一句:“他沒來。”
聞璟行病了。
按說Alpha身體素質都較高,僅一場雪,凍了幾個小時,不應該會這麼嚴重。
但聞璟行就是病了,當晚回去后高燒不退,三天后轉成肺炎住進了醫院。
家里除了聞玨來看護他,聞崇明一次都沒來過。楚江倒是一直沒走,睡在旁邊的陪護病床上守著他。
深夜聽他氣促咳嗽,楚江難受得也跟著胸痛。
又氣這阮迎真是狠心,他跟聞玨住一塊,不可能不知道聞璟行病的事情,連來看一眼都不來。
等聞璟行病好以后,他得好好勸勸讓他放棄,別在一棵樹上吊著了。這才多長時間啊,三天兩頭往醫院跑,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又掛了一星期的水,聞璟行肺部的炎癥終于退了,不再低燒,稍微有些咳嗽。
“璟哥你餓不餓,喝點湯嗎?聞大哥中午從家里帶來的,在保溫桶里還挺熱乎的。”
聞璟行皺著眉搖搖頭,問:“我大哥呢?”
“剛才你睡著的時候,聞大哥回去了,說家里有事要忙,晚點過來,你們家過兩天不是那個周年慶。”楚江頓了頓,又問:“璟哥,那你還去嗎?”
“我去什麼。”聞璟行扯了下唇角,“被趕出來的狗,哪還有回去要飯的理兒。”
“......璟哥你別這麼說。”
“行了,我再睡會兒,頭疼。你也別光守著我,該干什麼干什麼去,晃來晃去眼煩。”
“成,那你先歇著吧。”
給他掖了掖被子,楚江準備去外面走廊坐著瞇會兒。還沒出門,又聽見他說:“這幾天......算了,沒事。”
楚江心里一酸,知道他是想問阮迎來沒來。
幸好他沒再繼續問,不然他真不忍心說出口。
等楚江走后,聞璟行沒再睡著,閉上眼全是阮迎。
心像是被劈成兩半,一半扔在那天的大雪中,另一半裝著阮迎舍不得扔。
他已經忘了是怎麼在大雪里等了四個小時,也忘了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
只記得最后的時間里,腦中一遍一遍回放著聞玨對他說過的那句話:不要自以為是,不要自作多情,還有,不要自我感動。
身體凍僵了,冷透了,發熱的腦袋涼下來了,他才想明白。此前做的種種一切,只不過是自我感動。
陶醉于彌補阮迎的自我安慰中,卻忘了阮迎根本不需要這些。
阮迎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不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又能做什麼,他也不知道。
明明昨晚炎癥已經消退,這會兒胸腔又像是堵得喘不上氣,從肺到呼吸道一條線都是疼的,空蕩蕩的胃也跟著燒。
聞璟行劇烈地咳嗽幾聲,瞥到桌子上放的白色保溫桶,是楚江說的他大哥拿過來的雞湯。筱/穎
他下床,擰開蓋子,香味飄逸出來。是椰子雞湯,還冒著熱氣,一攪滿是煮得軟糯的老椰子肉。
大概是家里新來的阿姨做的,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能不能比得過之前的阿姨。
聞璟行倒了一碗,端起嘗了一口。醇厚鮮香的雞湯在味蕾蔓延開,唇齒間滿是椰子的香氣。
他身體驀地一怔,瞬間紅了眼眶。放下碗,抬手用病號服的袖子抹了把眼睛,淺藍色的布料上洇濕一塊。
聞璟行又哭又笑,將碗里連同保溫桶里的雞湯,喝了個干干凈凈。
78 你真好
聞璟行出院這天,沒讓其他人來,只讓肖寧來接的自己。
自從被停職以后,聞璟行就沒去過公司,也沒再見過肖寧。
正好今天周六休息,車鑰匙也還在他那,正好順便開過來接自己回去。
肖寧給他帶了要換的衣服,又把病房里的東西收拾打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