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大哥知道。”
“大哥是家里對我最好的人,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可是這次......”他眼眶有些紅,看著聞玨:“我喜歡阮迎,我很愛他。我也知道大哥和他的關系,也想過放手,可我還是做不到,我真的喜歡他。”
空氣安靜須臾,只聽聞玨問:“你和阮迎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他這麼問,聞璟行移開視線,又看向他,說:“是我單方面喜歡他,纏著他......阮迎沒接受我。”
鄭白唏噓一聲,可真精彩。
意料之外地聞玨太過平靜,讓人看不透情緒,“小璟,我教過你的。人在集體生活中,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學會控制欲望是要學會,也必須學會的,無論是在法律層面,還是在道德意義。”
“還有一點,這些話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除了可能對我有所愧疚之外,你潛意識里把阮迎當成了我的所有物。想要‘搶奪’之前,通知一聲主人?”
“我......”
“阮迎不屬于任何人,只屬于他自己。有些話不要對我說,要對他說。你在做這項決定之前,有沒有考慮過打擾到阮迎的生活,尊重過他的意愿。”聞玨語氣不再溫和,理性近乎殘酷:“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不要自以為是,不要自作多情,還有,不要自我感動。”
他克制的語言如同下霰,打在臉上柔和的水珠過后,是冰碴毫不留情地刺在皮膚上的痛。
聞璟行臉很紅,眼睛也紅,他一句話也反駁不出。聞玨的話讓他羞愧難道,無所遁形,可即使這樣,他也仍說不出要放棄阮迎的話。
鄭白在心里嘖嘆一聲,可憐的孩子,都快要被說哭了。
活該。
聞玨移開視線,不再看他,冷聲道:“回去,自己好好想想,沒想清楚之前不要來見我。”
聞璟行抬起胳膊抹了眼睛,“嗯”了一聲轉身走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實在窩囊好笑。鄭白強壓著嘴角的笑意,問聞玨:“你在知道他們的事之后就不打算和阮迎結婚了,為什麼不告訴他真實的情況?”
聞玨已經恢復到平日溫和的樣子,隨手將盆栽垂下的莖扶好,“像這花一樣,順著它,便會恣意瘋長,最后壓彎了莖,所以要定時修剪。人也一樣,什麼都順著他的意來,只會得意忘形,并且他估計也沒少欺負人家,得好好治治。”
聽此,鄭白點點頭,心悅誠服。又不禁暗暗吐槽,你倒是說變卦就變卦,還得讓他加班重新整理材料,錢也沒多給一分。
“不過話說回來。”聞玨抬頭看他,帶著探究的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麼?”
鄭白笑了笑,什麼都沒說,轉移話題:“還是繼續談事情,這個要緊。”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抱歉抱歉。
75 不要再見
細尖柔軟的毛筆間,沾著靛色的顏料,在泥塑粗布裙褶皺間渲染開。
反反復復,不厭其煩,直到泥人的衣服像真的布料似的。阮迎才放松緊繃的神經,把一尺半高的泥塑人輕輕放到陶瓷臺上。
這是一個月前阮迎接的單子,客戶是“泥人張”的忠實粉絲,想要類似風格的泥塑作品《白蛇傳》。
因為主體有三個人物,工序繁瑣復雜。他一開始并不想接,但對方說是看了紫檀杯比賽,覺得以他的實力退賽實在可惜,千里迢迢趕過來專門定制。
另外給的價格也實在可觀,阮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
他不常做人物泥塑,翻閱查看了“泥人張”歷代作品和影視資料,做好充足準備后才著手。
正好畫室放假閑置出地方,阮迎便把集訓大教室當成了自己的工作室,各種工具材料和機器一一擺在地磚上。雖凌亂,但也順手。
阮迎計劃的是到一月底,也就是農歷過年之前完成。
目前小青已經大致完成,阮迎正準備捏白素貞的形,電話響了起來。
是許久不聯系徐御林生前的朋友王厚,紫檀杯結束后,阮迎和他沒再見過。
二十分鐘后,王厚的車停在畫室樓下,捧著一尊彩陶進來,是在電話里說的三彩駱駝載樂俑。
等揭開棕色絨布,雖然做好準備,阮迎看到實物時還是很驚訝。
這尊彩陶屬于低溫鉛釉陶器,燒制工序技術得當,呈現的顏色光澤是極其細膩的。從駱駝的觸毛可以窺知一二,但也只剩這部分了。
大部分的顏色被腐蝕得斑斑駁駁,駱駝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壞。特別是左前肢,雖形狀完好,顏色卻很奇怪,突兀得不像是同一個陶器,甚至不像是同時間燒好的。
王厚在一旁說:“你看這個東西能修復好嗎,要是行,開多少價都成。”
“不是價格的問題。”阮迎輕斂眉,“這個損壞得太嚴重了,修復起來有一定困難。”
“那就是也有希望?你幫忙看看吧,要是你都不行,估計別人也沒轍。”
“我試試看。”他雙手捧住陶器,輕輕舉起,看了眼底部,說:“壹玖伍捌年零貳月......有一定年份了,王先生是從哪里得來的這個?”
王厚笑著含糊地說了句朋友,也沒具體說是誰,告訴他時間不著急,讓他沉住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