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長這麼大,我沒強迫你做過什麼。就這一次,聽大哥的,不要再和他來往。”
聞璟行皺起眉,看了看一旁的寧嘉青,為難道:“大哥,我......”
“夠了。”聞玨深呼吸一口氣,眼底發紅,他盯著寧嘉青,一字一頓道:“既然我說的你不聽,那你就繼續把他當哥,我走。”
寧嘉青移開捂著額角的手,血沿著臉頰淌下。他垂眼看著聞玨,攥緊了垂著一側的手。
阮迎上完課,去了一樓的洗手間將手上的顏料洗凈。
出來的時候看到坐在沙發上,正翻著美術雜志的人一愣。
他走過去,“李謹?”
聞聲,李謹放下書,站起來朝他笑了笑,“聽別的老師說你在上課,就沒敢打擾。”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是有些事。”李謹看了眼墻上的電子鐘,說:“要不我請你吃個飯吧,慢慢說。”
“不用了吧。”阮迎語氣稍顯冷淡,“現在說也可以的。”
李謹表情劃過一絲受傷,他抿唇笑了笑,“好。”
阮迎帶他去了畫室的茶水間,這會兒老師們都去吃飯了,沒什麼人。
他給李謹泡了杯美式,回頭問他:“要加奶或者糖嗎?”
“不用了,這樣就好。”
李謹接過紙杯,熱度透過杯壁暖著掌心,他問阮迎:“紫檀杯的復賽準備的怎麼樣了?”
阮迎繼續接著咖啡,背對著他,“我已經退賽了。”
“怪不得我沒在復賽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李謹停頓幾秒,繼續道:“姜隨也沒再參加復賽......不過他不是自愿退出的,而是輿論壓力太大。評委組沒判他抄襲,但比賽已經直播出去了,引起了很多業內人士的不滿......他可能也很難回到以前了。
”
聽他這樣說,阮迎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點點頭回應。
“......阮迎,我還是要和你說聲對不起,當時沒能站出來幫你。總之,是我做錯了事,也沒什麼可解釋的,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的,我沒怪過你。其實不管你幫不幫我,結果都是一樣的。”像是想到什麼,阮迎眉頭輕皺,聲音小了些,“反正也會有別的人幫他。”
“什麼?”
“沒什麼。”阮迎抬眼看向他,“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個嗎?”
“其實還有別的事,也算是我的一點補償吧。”李謹站起身,“跟我去個地方吧,有個人,想讓你見一見。”
阮迎猶豫片刻,同意了。
李謹帶他去的是南部的療養度假村,是京城最好的休閑療養村。依山傍水,還有熱氣騰騰的溫泉。很多官員和有錢人,每到冬天都會選擇來這里休假或者安度晚年。
阮迎看李謹刷了門卡,跟著他進去,環視一圈宜人舒適的環境,“我們來這里干什麼?”
李謹側身,“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消息。隨后輕輕握住阮迎的手腕,笑著說:“來這邊。”
李謹帶他去了不遠處的籃球場。
場上正有比賽,兩支中年球隊穿著一紅一黑的籃球服,正打得火熱,周圍有不少觀眾,激動喝彩。
這麼多人中,阮迎一眼就看到了籃球網一角,樹蔭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他穿著淺色的亞麻質外套,葉子的陰影映在布料上,隨風綽綽。
阮迎瞳孔放大,微微蜷縮起指尖。
一位球員沒控制好手上的力度,籃球飛出場外,在地上滾了一段距離,停在了聞玨的腳下。
那人說:“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把球扔過來吧。
”
“好。”聞玨彎腰,單手抓起籃球,隨后一個標準的投籃姿勢,球越過大半個球場,穩穩落入球框。
眾人一片驚呼,大概是看他坐在輪椅上,還能將球投這麼準,帶著佩服的口吻:“你打籃球這麼好啊?”
聞玨謙虛地擺擺手,“湊巧罷了。”
可阮迎知道,聞玨打籃球真的很厲害。
那時候Cuba的決賽在他們學校舉辦,頭兩天有場助興賽,聞玨有去。
阮迎為了看比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逃課。他不懂籃球,只記得聞玨打得很好,不比學校籃球隊的隊員差。
如今好像什麼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恍神間,肩膀被輕輕拍了拍,李謹微微低頭,“我有一個朋友,是這里管理層的。他們這里正好缺一個周末上美術鑒賞課的老師,如果你想來的話,我把你推薦給他。”
阮迎收回視線,眼眶有些酸,輕聲說:“謝謝你。”
“不客氣。”他笑得灑脫,卻又傷感,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去找聞大哥吧,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就不請你吃飯了。”
阮迎點點頭,抬腳往聞玨的方向走去,
李謹看著他的背影,長舒一口氣。
其實說不難過是假的,但他不會自不量力的去妄想觸碰阮迎心中留給聞玨的那塊地方,他只希望阮迎能過得好些,就足夠了。
聞玨沒叫護工陪著,自己四處轉轉一上午,有些累了,準備回去休息。
相對于電動輪椅,聞玨更習慣于傳統輪椅,操作起來靈活順手。他手撥著車輪,往后倒時,輪胎卡在地磚縫間,一時有些動不了。
正要再次嘗試,有人在后面幫他退了一下,順利轉了彎。
“謝謝。”
“......沒事。”
聞玨抬頭,對上一張干凈卻又精致的臉,他愣了愣,猶豫道:“沒記錯的話,你是......阮迎?”
阮迎表情有片刻的空白,取而代之的是難掩的喜悅,臉燒到了耳根兒,“聞、聞先生,你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