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一瞬間,他見這樣的姜隨,還以為是阮迎。
任姣先站起來,拉開姜隨旁邊的椅子,“璟哥,坐這兒吧。”
楚江直接推著他過去,小聲說:“快去哄哄吧,我看姜隨都快哭了。”
在眾人熱切八卦的視線下,聞璟行坐在了姜隨旁邊。
安靜兩秒,聞璟行低眼看他,“瘦了。”
姜隨鼻子一酸,唇抿了抿,小聲說:“我吃不慣西餐......也沒人提醒我要按時吃飯了。”
大學的時候,聞璟行和姜隨不在一個學校。
姜隨做起東西來,一連七八個小時都不動一下。別說吃飯,水幾乎都不喝一口,結果患了腎結石,疼得住進了醫院。
那時候起,聞璟行每天都會跨半個區,到他們學校來給他送飯,帶他出去吃飯。
有次冬天去外地參加一個比賽,早上六點半的校車。姜隨在被窩里賴了會兒床,差點沒遲到。
他急忙跑下宿舍樓,卻看到聞璟行穿著黑色羽絨服,站在花壇前。
天還沒亮,溫度零下,花壇里的冬青樹覆著層霜。
聞璟行走過來,把熱的早餐遞到他手里,說:“到車上吃。”
人總是喜歡回憶,可大多情況下,不是為了懷念,而是因為遺憾和后悔。
姜隨紅著眼看他,聞璟行卻沒什麼表情,只是輕點了下頭。隨后抓過桌上的煙盒,點了支煙。
周圍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倆人氣氛不太對,可也沒人敢說話,都假裝沒看見。
楚江咂摸了下嘴,掃了一圈桌上,問:“李謹呢,他怎麼還不過來?”
要是李謹在這兒,他那張嘴會說,還能緩和點氣氛。
聞言,任姣手肘使勁戳了下旁邊坐著的男人,是她男朋友駱榮,圈里的一個富二代。
駱榮坐直了身子,輕咳一聲,“李謹說晚會兒來,好像是去接對象了。”
“啥?”楚江有些急眼,“你這不放屁嗎,他有沒有對象我能不知道?”
駱榮尷尬笑笑,“我也是猜的。”
“少jb瞎猜,不知道李謹最煩別人編排他這個?”
任姣氣得白了楚江一眼,抓過桌上的手機,長指甲敲在屏幕上聲音刺耳。
兜里的手機不和諧地震動著,一聲接著一聲。
李謹掏出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他擰著的眉。
阮迎身體傾過來,小聲問他:“是有什麼急事嗎?”
昏暗中,瓷白漂亮的臉近在咫尺,瞳仁很黑,嘴唇卻紅。
此時演奏的是最后一首曲子《All I See Is You》,節奏輕快明朗,又有些放浪形骸的悲傷。
李謹盯著他,喉結動了動,壓低的聲音有些啞:“不用理。”
作者有話說:
聞二別裝b了,墻腳都快讓人挖沒了!
30 Remember
演奏結束后,李謹和阮迎肩碰著肩從音樂廳出來,往前是噴泉廣場。
李謹側頭看向阮迎,明顯地,比來之前心情好不少,眼梢帶著笑意。
自己也被他的愉快情緒渲染,揚起唇角,“想問阮老師個問題,可以嗎?”
“什麼?”
“想知道你最喜歡Dave的哪一首曲子。”
阮迎想了下,說:“你呢?”
“要不我們一起說?”
“Remember.”
“Remember.”
兩人異口同聲,愣了兩秒鐘,又相視而笑。
李謹笑聲爽朗,他很久沒這樣笑過,仿佛每個毛孔都透著輕快。
等他不笑了,對上阮迎一雙帶著些許探究的眼睛。
李謹輕輕挑眉,“怎麼這樣看我?”
“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發自內心的笑。”阮迎點點頭,更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次是了。”
李謹驀地停住,看著繼續往前走的阮迎,心跳倏然加快。
他開口,“阮迎。”
阮迎停下,回頭看向自己,眼神帶著疑惑的詢問。
鋼琴曲適時響起,身后的音樂噴泉隨著樂動變換著夢幻的圖案,傳來小孩子喜悅的笑聲。
他身后是人間煙火,頭上是滿夜星斗,美得像副不真實的畫
李謹喉結攢動,還沒說什麼,一聲調高尖細的女聲傳來:“李謹。”
“噠噠噠”的高跟鞋踩著地面,任姣疾步到了眼前,“好巧啊,在這里碰見你。”
李謹沒說話,微微瞇起眼,眼神很沉。
她看向旁邊的阮迎,“這位是?”
阮迎正準備介紹自己,被李謹抬手擋在身后,冷聲問她:“你有什麼事情?”
任姣一愣,隨后氣得牙根癢癢。
她早就說過這姓李的腦子有病,不是說好讓他把阮迎約出來,剩下的事她來辦,現在又搞什麼裝失憶。
任姣皮笑肉不笑,壓著脾氣,“表哥這不是回國了,今天晚上在對面辦趴,我下來買點東西。正好現在還沒散場呢,也一起過去玩吧?”
她對著阮迎笑,“就當認識個朋友?”
“他不去。”
李謹替他回絕,手搭上阮迎的肩膀,低頭說:“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任姣都快被氣瘋了,好端端的計劃就要被他毀了,急道:“璟哥也在,你不去不太好吧?”
阮迎腳步一頓,問李謹:“是聞先生嗎?”
李謹低眼看他,“嗯”了一聲。
阮迎猶豫了下,回頭看向任姣,輕聲說:“我去吧。”
從老家回來后,他有段時間沒見到聞先生了,有一點點想他。
聞言,李謹斂著眉,眼神有一瞬間的黯淡。
任姣說出去買東西,沒走多久,聞璟行也抓過桌上的軟煙包,說去洗手間。
楚江也站起來,抖了抖衣服,“正好,璟哥咱倆一塊去,我也想放水。”
聞璟行扯了下唇角,“憋著。”
楚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