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送來了餐,訂餐的人是聞先生。
菜品精致清淡,魚湯雪白濃香,都是阮迎喜歡吃的。
手里的保溫快餐盒透著熱,阮迎的心也跟著熱。
大約晚上八點半鐘,聞璟行擺著張臉進了門,頗為不爽:“媽的,別住這兒了,明天就搬。”
阮迎疑惑:“這是怎麼了?”
“住你隔壁的大媽怎麼回事,拉著我跟物業講了半天什麼電箱,要不然我早回來了。”
同樣遭遇的阮迎深表同情,但還是沒忍住笑出聲。
“還笑。”聞璟行看了眼餐桌上的餐盒,“飯都吃了?”
阮迎乖巧地點頭。
聞璟行嘴角生出抹笑,伸手捏了下他的臉頰,“多長點肉,還是瘦。”
等他轉頭看到被收拾打包放在陽臺的東西,瞬間黑了臉。接著瞥到兩人的合照還放在原處,臉色又緩和了些。
阮迎沒見過比聞璟行還好猜的人,他開心了,不開心了,十有八九都寫在臉上。
雖然喜歡生氣,但也十分的好哄。
阮迎便順著毛擼,上前拉住他胳膊,軟聲軟氣:“我還以為聞先生不回來了,對不起啊,我這就把你的東西收拾好。”
聞璟行擺著臉甩開他,“少裝乖。”
他非要自己收拾,可擺放的東西一團糟,最后還是阮迎又整理了一遍。
聞璟行看到送阮迎的手表也被放進箱子,他“嘖”了一聲,伸手打開表盒。
手寫的生日卡片落在地上,背面朝上,聞璟行拾起來放了回去。
他取出手表,拉過阮迎的手,將表帶輕輕扣在腕間。
“給你買了就好好戴著,放著它能生小的還是怎麼著?”聞璟行伸手輕捻去他頭上的一片碎紙,“還有送你的羊脂玉,怎麼也沒見你戴過?”
羊脂玉?
阮迎怔了怔,想起聞璟行是送過他一件禮物。但被他放進抽屜了,至今都沒拆開包裝。
他揉了下鼻子,說:“平時上課要畫畫,戴在手上容易弄臟。”
“戴在哪兒?”聞璟行盯著他,眼神深了些。
“......”
阮迎縮起脖子,小聲說了句抱歉。
“拿過來。”
阮迎只好乖乖去拿,在抽屜里放了將近半年,連包裝盒上的絲帶都未曾抽開。
聞璟行心里潮起一陣火,森森道:“我送的東西你就這麼不稀罕?”
“不是的。”阮迎抿了下唇,抬眼看他,“我沒想過要你的禮物,只要能看見聞先生,我就知足了。”
聞璟行緊盯著他的臉,想找出一絲一毫奉承討好的痕跡。
可對方清亮的眸子,真誠而坦然,不摻半分做作。
火驀地就熄滅了。
他冷哼一聲,“你倒是嘴甜。”
聞璟行拆開了禮物包裝,啟開淺綠色絲絨蓋,取出一條黑繩白玉的吊墜。
“過來。”
阮迎聽話地湊過去,修長的手將羊脂玉系在他頸間。
渾白的玉貼在皮膚上,溫潤冰涼。阮迎頸間皮膚冷白,襯得這玉更是無暇。
聞璟行自詡眼光好,看見這玉第一眼,就知道戴在阮迎脖子上準合適。
他心情不錯,難得嘴上冒出幾句夸人的話,“這玉干凈,人也干凈,好看。”
聽到“干凈”這個詞,阮迎臉色有些蒼白,垂下眼睛,“我不干凈的。”
聞璟行沒能瞧出阮迎的不對勁,大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什麼傻話。”
......
周末中午,蔣繁訂了餐廳舉辦慶功宴,慶祝第一期課程的順利結束。
阮迎不太喜歡去熱鬧的地方,但也不好掃大家的興。
飯桌上大半都是學生,年輕又有活力,總是能說出些好玩的事兒。
阮迎坐在一角,捧著果汁杯看著他們笑。
過了一會兒,有幾個學生過來,是章煬和那兩個學生。
章煬低著頭把手里的信封遞給阮迎,沒了囂張的氣焰,順著眼,“阮老師,這是您替我們交的錢......真的很對不起。”
“沒事。”阮迎只是笑著接過,沒說別的,“好好考試。”
章煬和另外兩人給他鞠了個躬,回到了自己的餐桌上。坐下時又看向阮迎,正對上視線,他慌張地轉過頭。
一旁的小周朝阮迎打趣,“頭一次看這小子這麼老實,爽死我了。大家都說是你那一巴掌,把這小子扇服了哈哈......”
阮迎尷尬地喝了口果汁。
結束后,蔣繁開車送他回去。
路過某條商業街的時候,他說那家會所已經被查封。工商局查到違法經營,經營者也被拘留了。
阮迎一愣,看向窗外,店面已經空了。
他心里隱隱約約覺得,這和聞璟行有關。不管怎麼樣,這次的事阮迎都應該好好謝謝聞璟行。
蔣繁打著方向盤轉彎,阮迎正巧看到前面是一家奢侈品店,正是聞璟行常穿的品牌。
他讓蔣繁把自己放在這里,說要進去買件東西。蔣繁正好也沒事,陪他一起進去了。
阮迎進門,一眼看到玻璃柜中央擺著的那條深黑色印花領帶,典雅而穩重。
他指了指,“麻煩拿這個我看一下。”
“好的。”
柜臺小姐遞到他手中,又從旁邊拿出另外一條,說:“這兩條是一個款式,只是顏色不同,您可以看一下。”
阮迎把視線移到她手上,表情微怔。
領帶是寶石藍色的,矜貴傲氣。和另外一條雖款式相同,氣質風格迥然。
愣神間,一旁的柜臺小姐輕聲詢問:“請問您更中意哪一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