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璟行把藥隨手放在桌上,逼近他,“為什麼騙我,嗯?”
語氣是他都未察覺的溫柔。
阮迎眼神有些茫然,思考片刻后意識到是什麼事。
他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垂著眼別開視線,長睫遮著眼底的情緒。
小臉未免太過委屈,聞璟行竟不再忍心逗他。他伸手握住阮迎的手,揉了揉,“寶寶,其實我沒那麼討厭。”
“......什麼?”
“你信息素的味道。”
說完,他便緊緊盯著小情人的臉,不放過每一絲表情的變化。
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也沒有感極而泣。阮迎淡地沒有任何表情,他看不見的被子里的手悄然攥緊。
聞璟行只當他是故作矜持,伸手扼住阮迎的下頜,逼著他看向自己,“不信?”
沒等阮迎回答,他的手摸上Omega的腺體,摩挲著那塊敏感發燙的皮膚。發情期的熱度還未褪去,激得阮迎身體稍稍顫抖。
聞璟行笑了笑,低聲說:“臨時標記你怎麼樣。”
Alpha的雪松香信息素逐漸充盈房間,味道冷冽,極具壓迫感。
頂級的Alpha信息素并未讓Omega感到愉悅,阮迎微微蹙起眉,眼神愈發痛苦冷漠。
“不用了。”
他抓住聞璟行的手腕,將手從后脖頸上拿開,語氣淡漠:“你不喜歡的。以后發情期我會注意按時吃藥,不給你添麻煩。”
見他這個反應,聞璟行好不容易攢起點的好脾氣也沒了,咬著牙說:“你最好是這樣,平時也把信息素收好了,別讓我聞見這惡心人的味道。”
惡語相向,阮迎也不加反駁,淡淡地應了一聲,“我會的,你放心。”
“阮迎,你——”
話卡在喉嚨,聞璟行什麼也說不出。
因為阮迎說的、做的都是他想要的,別煩他,別纏著他,別管他的私事......他每一樣做很好,好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這種太過理性,不咸不淡的態度,引得他胸腔一陣燥火,不上不下,難以紓解。
手機鈴聲再次突兀的響起,激得聞璟行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拿起手機,沒看來電顯示接了電話,怒道:“媽的,有屁快放。”
對面沉默一陣,說:“是我,姜隨。”
“姜隨”兩個字似乎有千斤重,砸在他頭頂瞬清醒過來。
聞璟行下意識地看向阮迎,語氣輕緩了些,“抱歉,我以為是別人。”
“現在有時間聊聊嗎?”
“嗯。”
聞璟出病房門時回頭看了一眼阮迎。
阮迎正巧也在看自己,略顯蒼白的臉襯得一雙瞳仁愈發的黑,單薄的肩膀支撐著寬大的病號服。開著的窗吹進一陣風,撩動他柔軟的發。
不知怎的,那一眼看得聞璟行心口酸脹。
走廊盡頭是一間吸煙室,聞璟行點了支煙,等姜隨開口。
燃出的煙灰掉在臺子上,兩人皆是沉默。
最后是姜隨先開了口,“最近還好嗎?”
這個“最近”的時間范圍,不是一個月,也不是一年,而是四年。
四年來兩人沒見過一次面、說過一次話,卻從旁人嘴里知道對方的所有情況,滑稽地好像從未分開。
聞璟行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低聲說:“還不錯。”
姜隨冷嘲一聲:“也是,你身邊的人就沒斷過。”
“我身邊有沒有人,和你有什麼關系?”
對面安靜了兩秒鐘,聽到姜隨尖酸刻薄的語氣,“是,你現在是聞家的太子爺了,不是那個處處低你大哥一等的二少爺了。
我這種人哪能和你攀關系。”
聞璟行把煙碾滅,指關節泛白,“你非要跟我這樣講話?”
又是一陣沉默,對方聲音啞了些:“......對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聞璟行輕嘆口氣,有些無力的靠在玻璃墻上,“我累了,改天再說吧。”
不等姜隨說話,便掛斷了電話。
四年的第一通電話,開始地倉皇,結束地荒唐。
聞璟行蹲在地上抽煙,抽得很兇,一根接著一根。本就不大的吸煙室此刻煙霧繚繞,煙灰臺里溢出煙灰。
回到病房時,阮迎已經睡著了。
聞璟行關了燈,絲毫不嫌單人病床的狹窄,從背后抱住阮迎,下巴埋在他頸窩處。
大概是藥效的緣故,阮迎睡得很沉,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又聞了聞,玉蘭花的香味淡若似無。
就這麼喜歡他嗎。
昏暗中,聞璟行的眼神變得柔軟,低頭在他腺體上輕輕一吻。
他抱緊了阮迎,不留一絲縫隙。
腺體處傳來的不適,讓阮迎睜開了眼。
風吹動著窗簾,切碎的月光影影綽綽。
他想起了他成年后,與聞玨的第一次見面。
干凈修長的手,將防咬項圈輕輕叩在他頸間,輕聲道:“你的信息素這麼好聞,以后要藏好了,不要輕易給別人聞。”
阮迎臉很紅,卻不僅僅是因為發情,他小聲問:“我叫阮迎,迎接的迎。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聞玨。”年長的男人眉眼俊朗,笑得溫柔,“二玉相合為一玨的玨。”
22 寶石藍色
阮迎醒來時,屋內光線昏暗,窗外天空浮著四月玫瑰色的晚霞。
他茫然地思考幾秒,反應過來自己竟從中午睡到傍晚。
聞璟行從醫院送他回家后,突然有個急事需要回公司處理,說晚上再過來。
阮迎起床后有些餓,打算簡單煮個速食通心粉應付晚餐,還沒等走到廚房,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