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自己總忍不住看向江明月,對方幾次放下筷子,終于開口:“......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阮迎連忙搖頭,猶豫了一下,委婉地問她:“江小姐,你一個月前有沒有去過福荷慧吃飯?”
江明月還沒說話,蔣繁的臉先變得難看。她連忙按住蔣繁的手背,問阮迎:“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阮迎抿了抿唇,“我和朋友去那里吃飯,碰巧看到你了。”
“這樣啊。”江明月勉強笑笑,拉住蔣繁的手,“他只是碰見我們吃飯,你不是都知道嗎,別生氣了。”
蔣繁也沒真生氣,就是有點不對味,“你知道的,他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最近又在不停地給她安排相親對象。”
阮迎點點頭,咀嚼的速度放慢。
聞璟行確實有在和江明月相親,但并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在交往,那為何要騙自己?
——阮迎,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
腦中驀地回放起這句話,嘴里的酒釀小湯圓酒精味重得有點發澀。
吃完中飯回了畫室,阮迎身體還是很疲憊,頭也有點熱。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次的發情期好像很難熬。以前吃了抑制劑就有效,明明一點不適都沒有。
下午第一大節是他的課,他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去上課了。那個叫章煬的學生,依舊不在課上,阮迎已經沒有精力去管他了。
終于挨到下課,阮迎回到畫室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額頭有些燙,渾身被汗濕透。
他從包里翻出抑制劑,又吃了兩片,喝完一整瓶涼水才感覺好受些。
窗外又在下雨,雨水透過紗網滲進陽臺,地上濕了一片。
阮迎拉上玻璃窗,窗外的雨幕又將思緒拉回那個不太愉快的夜晚。
聞璟行向來是把情緒寫在臉上的,開心了,不開心了,阮迎只要去看他的臉就能猜出七七八八。
但他這次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要騙他和江小姐在交往呢?
心口一陣一陣地堵,阮迎苦惱地抓了抓頭發。他想不明白這些事情,也很不擅長去揣摩別人的心思。
想不出來索性不再想,阮迎用涼水洗了把臉,換身衣服去了集訓教室。
已經晚上九點,教室依舊燈火通明,學生們都在認真地畫著作業。
阮迎在一旁指導著他們改畫,一直到十點半鐘,才算都看過一遍。
畫完作業的已經回宿舍休息了,剩下沒畫完的一邊哭一邊畫,黑色的炭筆抹的滿臉都是。
阮迎有些觸動,想到了那時的自己。
生怕考不上心儀的學校,辜負了他,再也見不到他。
阮迎去樓下販賣機給他們買水,一個跑過來的男學生叫住他。
他支支吾吾,說了半天,阮迎才聽明白。
章煬和兩個室友,從上午就逃課出去了。
幾個人不知哪搞來的成年身份證,進了最近新開的娛樂會所,被酒托忽悠著開了兩瓶一萬八的酒,發生了些爭執,現在被扣在那里了。
他們幾個都是從臨市過來參加集訓的,不敢和家里人說。用的假身份證,也不敢報警。
阮迎面色一緊,把幾瓶水塞進男生懷里,打車去了那家會所。
剛開業的緣故,人很多。一進門便是各類交雜的膨脹熾熱的信息素,熏得阮迎腳下一軟。
他深呼了口氣,到前臺問那幾個孩子在哪個包廂。
前臺小姐化著濃妝,面色不善,“抱歉,我們不提供客人的隱私。”
鬧得這麼大,她不可能不知道。阮迎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她依舊是不說,態度更加傲慢。
阮迎冷了臉,“那幾個孩子都是未成年,如果我現在報警,要擔責任的是誰你應該清楚。”
“你......”她皺著眉,白了阮迎一眼,“2029。”
阮迎上了二樓,信息素的味道更加濃烈,激得他頭腦發脹,后脖頸上的腺體隱隱約約泛著刺痛。
明明已經吃過抑制劑了,怎麼感覺沒太大作用。等解決了這邊的事情,還是要去趟醫院。
2029......2029......2029......
走過長廊,終于到了最頭上的包廂房間。他推開沉重的門,看到滿屋子的人時愣住了。
包廂內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沙發上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四面八方的視線盯得阮迎頭暈目眩,他還是對上了那道極其銳利熾熱的眼睛。
是聞璟行。
阮迎認出他那刻,短短半秒鐘腦中飛快地閃現一個念頭。
也許可以請聞璟行幫忙,這件事會好辦一些。
大概是腦袋熱得厲害,竟忘了他同聞璟行已經分開一個多月了。
還沒開口,一聲清亮激動的男聲傳來,“阮迎?”
說話的并不是聞璟行,而是旁邊栗色頭發、面相顯小的男人,阮迎并不認識。
“我是徐秋陽啊,你還認識我嗎?”
阮迎其實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但還是愣愣地點點頭,視線移到聞璟行臉上。
光線很暗,聞璟行的眼底很深。他看著阮迎,問一旁的徐秋陽,“這人,誰啊?”
幾個字聲音不大,足夠表明聞璟行的態度。
如涼水澆上頭,阮迎清醒了些。
聞璟行大概是想裝作不認識,也可能是根本就不想再和他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