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到最后一張時動作一頓,他抬頭看向聞璟行。
臉上掛了彩,聞璟行笑起來更加痞氣,“傻了?到底少不少啊。”
阮迎搖頭,“正好的。”
是之前那個客戶給他報的價,算上定金一分不少。
他轉頭看向墻角,原本擺在那里的彩塑金蟾已經不見了。
聞璟行體型高大,足夠把頭頂的燈光遮住。
他伸手使勁揉了把阮迎的頭發,口吻略帶嫌棄:“你們搞藝術的不比我清楚,讓人坑了就算了,東西叫人抄去了也能忍?”
阮迎總歸是有些委屈的,他紅著眼搖了搖頭。
“哭什麼,又沒想兇你。”聞璟行“嘖”了一聲,語氣生硬,“以后再遇到這種事,別跟個傻子一樣讓人欺負。實在不行就告訴我,嗯?”
阮迎點了點頭,伸手抱住了他。
雖然很不想承認自己的幼稚,可這一刻阮迎覺得聞先生是超人。
“行了,別裝乖。”聞璟行揉了揉他的后腦勺,“飯呢?”
桌上的面已經坨掉了,阮迎端起碗要去廚房倒掉,“我再重新給你做一碗。”
聞璟行一手奪了去,“麻煩,湊活吃吧。”
他也不嫌軟爛,很快一碗見了底,小菜也吃得干干凈凈。
聞璟行吃完面后,去浴室洗澡了。
阮迎收拾好廚房,進了臥室看見聞璟行已經趴在枕頭上睡著了。
手機亮著,這把斗地主還沒打完,對面農民隊友正哐哐朝他扔番茄。
阮迎把手機拿過來關了放在一邊,給他拽了拽枕頭,睡得舒服些。
聞璟行睡覺時,鋒利的五官柔和許多。平日喜歡斂著的眉也舒展開,添了些溫柔。
阮迎抱著腿坐在床邊,下巴抵著膝蓋,看著他的臉很久很久。
進入十一月以來,畫室要正式開始藝考集訓,晚上加課。
這是阮迎畢業后第一次帶藝考生,集訓比想象中更要累。
只上了兩周課,阮迎就瘦得顴骨微微突出,眼下的黑眼圈非常重。
這天蔣繁回來面試新聘的美術老師,看到阮迎時都被他嚇著了,趕緊給他放了兩天假休息。
阮迎收拾東西坐公交回了家,結果在車上睡著了,還是到了終點站司機把他叫醒的。
此時他已經在城市的另一頭了。
等阮迎坐公交回來,已經晚上九點鐘了。
他中飯沒怎麼吃,此時餓得頭昏眼花,腳下跟踩了棉花似的。便在路邊找了個面攤,要了碗熱干面。
這里是夜市一條街,來來往往十分熱鬧。
旁邊有個婦女擺攤賣花,五顏六色的,帶盆的不帶盆都有。
微風將花香吹過來,阮迎身上的疲憊都緩解了些。
老板娘將面端上來了,阮迎掰了一次性筷子,小口小口吃著碗里的面。
面里的麻醬有些稠,他抬頭對老板娘說:“請幫我拿一瓶礦泉水。”
“好嘞。”
老板娘去冰柜里拿了礦泉水,旁邊十字街突然嘈雜喧鬧,不一會兒烏泱泱的圍了一群人。
她墊著腳看,問一旁吃飯的人:“喲,這是怎麼了,打架了?”
“好像是一個Omega發情了,引得周圍的Omega假性發情了,警察都來了......”
“唉,你說這事,還是Beta省心啊,我啥都聞不見......哎?剛才坐這要水的小伙子呢?”
位置已經空了,面幾乎沒動,一次性筷子摔在了地上。
昏暗的胡同內。
阮迎靠在墻上,胸前不停起伏,氣息粗重。
他被迫假性發情了。
阮迎伸手摸了下后脖頸上的腺體,熱得疼痛難忍。
周遭交織的各類信息素,像張大網罩住他,走一步都艱難無比。
他掏出手機,想給蔣繁打個電話。
還沒等撥號,手機倏地震動起來。嚇了他一跳,下意識地接通了號碼。
低沉不悅的聲音,在狹小的胡同內響起:“你在哪兒呢?”
是聞璟行。
阮迎一懵,抓緊了手機,“聞先生?”
“你不在家?”
“......我在外面吃飯,馬上要回去了。”
“和誰吃的?”
“......我一個人。”
“吃快點,我回來了,現在在你家。”
說完,聞璟行便掛了電話。
阮迎幾乎要將唇咬出了血。
他不能就這麼回去,不能讓聞璟行看到他這個樣子。
雖說假性發情不同于真正的發情期,吃一次專用的抑制劑就可以消解掉發情癥狀。
可這附近并無二十四小時藥店,就算買了藥,抑制劑起效也需要一定時間。
他該怎麼辦......
又一陣風吹過,沁人的花香沖淡了空氣中濃重的信息素。
聞璟行去外地出差了半個多月,今天傍晚才回來。
走的這段日子,聞璟行太忙,沒給阮迎打過一通電話,這會兒小情人指定想他想得不行。
正好聞璟行不想回去見到聞崇明,干脆就來了阮迎家。
聞璟行用之前配的鑰匙開了門,漆黑一片。
他抬手按了燈,屋內并沒有人。
聞璟行給阮迎打了個電話,果不其然。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后,激動地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
掛了電話,聞璟行從兜里掏出個禮物盒,里面是一條渾白的羊脂玉吊墜。
想著和阮迎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也沒送過他什麼。
出差的時候路過玉店,看這塊羊脂玉成色漂亮。便買下配了一條繩,做成了吊墜。
結果聞璟行左等右等,等了半個小時才聽見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