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兩個字像是開啟了什麼禁忌,內心里的悸動再也難以抑制,他一遍一遍的重復著這個名字。
直到許久之后,他悶哼一聲噴發,躺在床上出神的看著棚頂的水晶吊燈,半晌才聲音很輕的自語道:“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其實早該承認的不是嗎?
在一次又一次的放任的親吻,在所有眼睛不自覺看向他的瞬間,在臨近國境線時那句不合時宜的叫停和那次理不清自己心思時帶著小心機的索吻。
從踏出雨林后,他幾乎是步步艱辛,森林狼只剩下自己一頭獨狼,他已經不能相信任何人,從西南回京的一路上,他經歷了好幾次跟蹤與暗殺,不是毒販就是雇傭兵殺手,萬幸的是手上有小蛇,他才僥幸安安全全的到了京城,也是從離開符越后經歷的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邊緣,讓他明白了自己對他的信任幾乎到了依賴的地步。
對這個西南部隊最優秀的特種兵來說,是一種極為新奇的體驗。
思念,信任,情欲,獨一無二的悸動,種種感覺寄托在同一個人的身上,一旦拋開了所有的顧慮、忍耐和不確定,其實一切都豁然開朗——他喜歡他。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里成型,還不等他為自己的突然改變的性向產生驚訝,第一個反應卻是:那他呢?
符越喜歡自己嗎?
魏禹琛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著自己的臉。
鏡子里的青年其實還很年輕,但他比少年還大了七歲,他突然有點在意自己的年齡,于是湊近了看自己的臉上是不是出了皺紋,半晌才松了口氣,說實話,他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了自信,因為自己的外貌,這要是讓往日的隊友知道,估計能笑他一年。
如果不從軍,他應該是比較溫文爾雅的長相。
但是經年的軍旅生涯在他的臉上雕刻出了明顯的冷峻與肅殺,他是健康的麥色皮膚,輪廓完美的臉上一雙鳳眼,并不會給人含情的感覺,反而充滿著銳利和堅毅,他的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下顎線弧度優美……那是符越睡覺的時候淺薄的呼吸剛好觸碰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了山洞里,那個少年側躺在自己的身邊說:“魏哥哥,你真好看。”
他不覺得自己好看,只是覺得少年好看的不像凡人。
小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順著洗手池爬到他的手腕上乖乖的纏好,下一刻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手機上的時間剛剛跳上了凌晨六點,他收斂了情緒,有客人到了。
門口站著的是一位老者,他已經太老了,頭發花白,臉上的褶皺多的就像是年輪,但是他站的十分筆直,眼皮下耷在眼角,眼睛里閃著精光。
這是一位老紅軍,是從抗日戰爭中活下來的國寶級的軍人,再往前些年,他是常常出現在新聞聯播里的人物。
老人坐在沙發上,和藹的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半晌才輕嘆一聲:“你都這麼大了,第一次見你時你才七歲,那時你還不到我的胸口。”
魏禹琛恭敬的給老人倒了杯茶,說:“您也沒什麼變化,還是這麼精神。”
老人噗嗤一聲笑了,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人,他的父母去世后,他本來想收養他,但是他堅持自己住寄宿學校,高二收到清華的保送通知后,突然決定投筆從戎,22歲那年就進了森林狼小隊,24歲升銜少將,至今已經是西南軍區最優秀的軍人。
他參軍后幾年未必能回來一次,老人十分高興,嗔怪道:“你回來不直接去我那里,怎麼約到這兒了?”
魏禹琛抿了抿唇,沉聲說:“您可能沒聽說,森林狼只剩下我自己了。”
“什麼?!”老人大驚,“什麼叫只剩你自己?發生什麼事了?”
中國七大區,東北,華東,華北,華中,華南,西北,西南的軍區,各自擁有自己最優秀的特種部隊,他們是在國家軍隊中擔負破襲敵方重要的政治、經濟、軍事目標和執行其他特殊任務的特殊兵種。
他們單兵作戰能力極強,適合在各種惡劣條件下完成作戰任務,往往是戰爭中決定戰局的重要因素。
森林狼一共九人,他們是西北軍區最優秀的團隊,精銳中的精銳,各個都是萬里挑一的人才,缺失任何一個對國家都是很大的損失。
什麼叫只剩下他自己?
魏禹琛聲音沉痛,終于在離開緬北原始森林后第一次說起了當時的情況。
“今年4月23日,我接到命令,派遣我們小隊去撣邦解救一批由中國醫生組成的赴緬醫療隊,他們是國際聯合救援醫療隊中的一支,我們接到的命令說,他們剛剛進入緬甸境內就被當地的武裝分子劫持了,派遣我們去解救人質。”
老人打斷了他的陳述,非常敏銳的直接指出了話里的漏洞:“你們接到的命令說?誰下的命令?命令有誤?”
特種部隊性質特殊,一般由最高軍事指揮機關直接指揮和領導,少數國家由國防部或軍中將領直接指揮和領導,中國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