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勞兩位弟弟費心了。”樓璟笑著與他們見禮。
兩個堂弟有些心虛,樓璟在京中,這種侍疾的事自然應該樓璟來做,他們做了便有些僭越,“大伯非要我們兩個陪著,既然大堂哥回來了,這……”
正準備把這苦差事還給樓璟,卻聽樓璟接著道:“父親留你們在此,定然是喜愛你們相陪,有什麼缺的只管告訴我便是。”
說完,樓璟也不理會目瞪口呆的兩個堂弟,就走出屋去,坐在了主位上,“父親病著,家中的事便暫由我打理,京中如今不太平,幾位叔叔萬不可輕易與他人來往,否則沾上亂臣賊子的嫌疑就麻煩了。”
剛下了戰場的樓璟,身上帶著血煞之氣,讓人不敢直視,二叔和三叔面面相覷,諾諾地應了。這樣一來,就是將整個安國公府的大權都攬了過來。
魏氏氣得肺疼,忍不住開口,“世子已經分家出去單過了,怎的又來插手主院的事?”
“國公爺正病著,世子理當接手的。”楊氏溫聲勸道。
“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魏氏狠狠地瞪了一眼楊氏,自打這個側室過門,她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
楊氏連忙噤聲,卻并不如何害怕。
樓璟瞥了一眼魏氏,冷冷地勾唇,“其他事情我也不多管,但若是誰敢在時節添亂,莫怪我翻臉不認人。”
沒功夫在這些雞毛蒜皮上糾纏,樓璟甩袖回了朱雀堂,徒留下臉色青白的魏氏,和一眾縮頭縮腦的樓家人。
先帝殯天,國喪。
過了頭七,人們收起了街上的素縞,慶祝新帝登基。
蕭承鈞穿著杏黃色的太子服,走進鳳儀宮。
偌大的宮殿,依舊如過去一般安寧,紀酌在院中練劍,一招一式,自有一番意境在其中。
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侍衛服的人,身材高大,眉目俊朗,根本不像個侍衛,而像剛剛下了戰場的將軍。
仿佛沒有看到徐徹那拙略的扮相,蕭承鈞上前給紀酌行禮,“父后,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有些事須得同父后商議。”
男皇后不同于女子,先帝殯天之后,男后的去留全憑新帝的旨意,蕭承鈞此時前來,便是同紀酌商議是否封太后之位的。
紀酌收起劍,接過徐侍衛的布巾擦了擦汗,朗聲笑道:“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但求能逍遙于山水間,一舍茅屋足矣。”
第95章 登基
一方山水,一舍茅屋,于普通人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東西,但于紀酌來說,卻是耗費了近二十年光陰也難以得到的。
蕭承鈞從鳳儀宮出來,站在玉階上看著恢弘廣闊的皇宮,如今這里再也不是危險重重的地方,而是可以任他施為、號令天下的所在。也是時候,為父后、為自己做點什麼了。
“若,若是你出不去,我會在這里陪著你的。”等太子離開,徐徹慢慢走到紀酌身后,低聲說道。
紀酌抬起一雙美目笑著看他,“若是連這點魄力都沒有,又怎會是我養出來的帝王?”
淳德十一年冬,先帝駕崩,新皇登基,改號弘元。
蕭承鈞以太子的身份,名正言順地接任帝王之位,登基大典自然可以大辦。百官朝賀,普天同慶。
楊又廷現在是唯一的丞相,大典之事便由他一手操持。
從清晨開始,蕭承鈞穿著太子禮服前往太廟祭天。
告祖先,設寶冊,鼓樂吹奏,肅穆非常。待一應繁瑣禮節完畢,丞相楊又廷高呼:“告祭禮成!”
而后眾人回宮,在皇宮大殿太極宮行登基禮。
殿中設金案,丞相率百官跪奉冕服入殿,擺于金案之上,朗聲齊呼:“請皇帝即位。”
而后眾臣出殿,蕭承鈞換上袞服,從前殿走出,邁上太極宮的陛階,大殿上設九華寶座。通贊引丞相至寶座前,同時唱和:“排班!”
文武百官于陛階下分列兩側,跪向南殿中緩步而出的蕭承鈞,隨著皇上步伐的邁進而挪動身子,自始至終面朝圣上,丞相也在寶座旁跪下。
奏樂,宮廷雅樂聲聲入耳,帶著從亙古傳承下來的莊嚴肅穆,恭賀新帝掌管天下,祈求上蒼保佑帝王。
樓璟以安國公世子的身份前來,跪在玉階下,看著那身著明黃色五彩龍紋華服、頭戴十二東珠旒冕的帝王,一步一步踏上陛階,目光被那年輕俊美的帝王完全吸引,難以移開分毫。
皇位之爭,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蕭承鈞隱忍謀劃了十幾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走到今日,歷經了種種毒殺、暗害、栽贓、污蔑、猜忌,廢了太子之位遠赴東南,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終于在今日,奪回了屬于他的一切。
用金線繡了龍紋的玄色云靴,踏在漢白玉雕的九龍陛階上,每一步都仿佛踏碎了前路的障礙,披荊斬棘,堅定不移。
年輕的帝王面色端肅,登至頂峰,于金鑾寶座上升座,廣袖拂于寶座兩側,坐北面南,接受天下俯首,威儀萬千,震懾四方。
百官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五官武將,皇親勛貴,三呼萬歲,聲勢浩大,響徹天際。
“平身。”蕭承鈞朗聲回應。
鼓樂聲停,通贊再唱:“跪!”